第二百八十章 攻心不成(2 / 2)

將河東的白波軍俘虜定義為降軍,這會給白波軍中下層一個明顯的信號……漢軍並不嗜殺,對被迫投降的人都不殺頭,那麼更不會苛刻的對待主動投降的人,這是攻心之術。

然而,攻心之術需要時間醞釀、發酵,沒有傳播開的攻心之術,並不會產生什麼意外的驚喜。故,這場戰鬥還是要打的,降軍唯一的作用就是協助守城,以減輕城外野戰部隊的作戰負擔。

西嶺北側營寨,魏越看著簡略的沙盤摸著下巴沉吟不語,形勢雖嚴峻但還沒到最壞一步。故而他的幕僚、家將們也都沉得住氣,等候魏越的決斷。

跟隨魏越征戰數年,有的長達五年,短的也有兩年時間,基本上都是戰術素養處於當世前列的英武軍人。

就眼前形勢來說,最下策也是最保守的策略,就是魏越焚燒放棄本寨,揮兵向東接應黃蓋部、宋武部安全北撤,放棄進攻姿態,圍繞臨汾城和汾河進行防守姿態布防,如此一來以魏越集團的絕對優勢騎兵力量,足以保證本部的安全。

不是怕打不過這三股白波軍,而是現在都珍惜力量,不願意去白白給朝廷打仗。

就連底層軍士都明白一個道理,保持現有的戰鬥力和軍事規模,就能陸陸續續從朝廷嘴裏勒索出幾億軍餉,如果現在的戰鬥力為朝廷平叛打光了,打殘了,那麼朝廷自然不會給死人補發軍餉。以朝廷現在窘迫的財力,恐怕連最基本的撫恤都無法保證。

有信心取得勝利,隻是損失太大不能硬取罷了。

而白波軍這邊更不敢輕易與魏越進行大決戰,胡才部前軍萬餘人就是前車之鑒。

整個與魏越對峙的白波軍三部合起來的專業騎兵還不到一千人,怎麼跟騎兵絕對優勢的魏越打野戰?

沒錯,抄了河東地方、大族產業的白波軍有很多的馬匹,也有很多騎術精良的人,因河東騎士營之故也不缺騎兵軍官,可白波軍所抄獲絕大多數馬匹都不是戰馬,這種馬匹馱載步兵機動作戰還可以,卻無法發動成規模的衝鋒。

再說了,張舉叛亂時的騎兵力量比魏越還要龐大,但還是被魏越以寡擊眾一舉扭轉南匈奴形勢。這讓其他人怎麼看魏越?論騎戰,魏越自認天下第三,盛名之下,有幾個人有信心敢說自己比魏越利害?

這不是魏越一個人利害,也是魏越軍官團隊利害。

魏越善戰的名聲此前是綴在張舉身後的,甚至某些風評上還不如張純,隻是相對於張舉、張純簡單的邊郡豪強出身與歲數,背景更複雜年齡很小的魏越就在名聲宣傳上有了很大的優勢,這才壓過張純。

而現在魏越善戰的名聲是踩在張舉身上建立的,這讓白波軍怎麼能信心十足的與他野戰?

此前依靠張舉的布置做出應對,看著魏越一步步孤軍深入,白波軍心氣高漲來按計劃包圍魏越,結果僅僅半天之差的配合疏忽,就導致萬餘人被魏越一口吞掉,這讓他們怎麼敢再輕言決戰?

哪怕韓暹部提前半日抵達冀亭,說不好魏越依舊會執意吃掉胡才部的前軍。

麵對如今以寡淩眾的魏越所部,白波軍已然生出畏懼感,派別部斷魏越補給或許就是最後的試探。

“我軍豈能由他韓暹牽著鼻子走?”

反問一句,魏越手掌在自己營寨與臨汾城之間的空地一拍,列坐、旁聽的軍官、軍吏紛紛側目豎耳聆聽:“他打他的,我打我的。自我從戎河北以來,攻敵之必救之事我多有施為,又豈能中此小計?”

從不打被動的仗,追求先手、主動權一直是魏越的風格,目前受困於兵力不足攻堅能力差,可他依舊張牙舞爪布下兵馬拉開陣勢與白波軍對峙,原因就在這裏。

現在河東白波軍已經彙合一處,若自己為保全眼前力量而後撤,那麼整個河東連河內,波及鎮壓黑山軍一連串事情都會陷入被動。

隻要他的軍隊紮在臨汾威脅絳邑,那麼河東白波軍就無法有所作為,而他也有破絳邑後出兵河內與朱儁夾擊張舉,並一舉圍殲張舉的可能性。

哪怕就麵子來說自己決不能輕言放棄,必須越挫越勇,隻有自己鬥誌昂揚,圍繞在自己身邊的人才不會做鳥獸散。

手掌輕輕拍打地圖,魏越眼珠子上翻看著柏木壘砌的屋頂,語氣緩緩:“我軍糧秣尚可供七八日用度,餘糧三日時,我軍北撤不遲。故,在糧秣未盡之前輕言撤軍,於軍心不利,也不利於河北逼降黑山軍一事,也不利於今後圍殲張舉一事。”

“故,我軍放開東、西據點隻留古隘口固守,我且看他韓暹、李樂、胡才三人敢不敢合軍與我一決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