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決戰在即(1 / 2)

白波穀上遊約三十裏處,運糧船隊靠東岸停泊。

協助護衛糧隊的魏越家將,也是宋武之子的宋憲提劍斜指南邊約七八裏處的河麵障礙物道:“賊軍於河中布置木筏、小舟滿載易燃草木,如此斷我前路,同時又在上遊造筏設伏,意在全殲我軍於此。”

說話間,上遊十餘裏處的西岸,埋伏於此的白波軍已將十餘艘木筏推入汾河,目前白波伏兵正往這些靠岸的木筏上搬運易燃物。

河東終究是京畿七郡之一,文化教育十分普及,幾乎是舉郡從賊叛亂,這種情況下白波軍自然不是盲目作戰的流寇軍隊,自有其素養在,不能輕視。甚至,白波軍也是有政治抱負的一支軍隊,隻是其政治抱負有很深的地緣因素,很難受到臨郡百姓的支持。而他們清算河東高門、貴戚的行為,更是背叛了整個士族利益,與流寇行舉無異。

宋憲手中戰劍斜指蒼穹,對左右軍吏及運糧都尉沉聲道:“故,我部要早早決意棄船,萬萬不能被輜重牽製,進而為賊聚殲於此。有鑒於此,某提議向南與主公合軍,並早作準備,在賊軍兩麵合圍之際焚燒舟船阻斷背後之敵,同時傾力猛攻南麵之敵。將士暫後顧無憂,求生力戰之下,必能破當麵阻路之賊。”

運糧都尉麵有苦色,留在這裏要麼被俘又或者戰死,若棄糧突圍固然能保全有生力量。可他的本職是運糧,糧食丟了就是最大的罪過,不容赦免。估計,最好的結果也就是挨一頓軍棍,削去官職。

畢竟被敵軍伏兵斷掉後路,怎麼也有一個不慎失察的罪。

是非輕重這位運糧的都尉自可分得清,他若分不清,宋憲等人的利劍會讓他知道什麼叫做突圍中的陣亡。

於是當運糧隊做出突圍決意時,還未交戰的戰場上就出現了奇怪的現象。

下遊的叛軍做好了放火封鎖河道的準備,上遊伏兵與被堵在中間的運糧隊也都在做點火準備。

漢軍重要的運糧隊入伏,這隊伏兵計謀得逞可謂是喜出望外,得意洋洋注意力都集中在南麵,於是悲劇即將降臨。

伏兵背後的荒野之中,一隊精銳騎兵一手牽馬另一手輕輕撥著茂盛的雜草步行,夏末之際荒廢田野上雜草滋生足有人高,倒也將這些稀疏而行,人馬銜枚緩慢前進的蹤跡遮掩住。

靠近賊兵三裏處,這裏有一座破敗的果園,林蔭之下騎士按倒馬匹靜伏於地,其後更多的步兵抵達,南北展開將近兩裏,前後三四排。

呂布躬身前進潛伏於樹林前的草叢中,他身形高大健碩,蹲伏在地似如熊虎。

聽前隊曲將低聲細報之後,呂布眯眼打量汾河西岸忙碌的千餘賊軍,冷笑道:“雖有小計,終不是宿將叟兵,故才這般尋死。”

“主公,魏少主受困臨汾,今賊重兵來攻,事機多變而不祥,我等萬不可拖延。”

部曲督陳衛麵相稚嫩,語氣沙啞,言語間眉宇冷峻卻麵容泛笑,打趣道:“若魏少主受了委屈,今後我等也不好在主母麵前做人。”

“揚祖乃我至親,我豈會不救?”

呂布說著伸手抓住麵前一團蒿草緊緊捏住,沉聲低語:“破眼前蠢賊易如反掌,這點功勳於我等何益?若繼續潛伏向南,在賊軍與揚祖酣戰之際我軍從其側後突襲而出,賊軍勢必大潰!如此大戰,如此援手之恩,揚祖自會向朝廷表我等功勳。”

一側隨同督兵而來的秦誼搖頭:“奉先,揚祖如今威名廣播天下,權勢之隆遠在丁使君之上。丁使君門下諸人爭寵使盡各類下作手段,又何況威勢如揚祖麾下?”

“更兼揚祖年少,投其麾下可得二世富貴,無數豪傑爭相踴躍而來,群言群策,勢必相爭。今我軍若依奉先之策,不成就大功也就算了,若成就大功實乃取禍也!”

秦誼也是一歎:“揚祖一時能信我等動機純良,堂堂正正表彰我等之功,自不會有反複之事。可今後呢?我等所成就之大功,奪的是揚祖麾下諸人之功,此類人如何不記恨?”

見呂布緊緊捏著那團草以至於指節發白,秦誼語氣輕快:“奉先,丁使君至並州已近五載,今黑山軍各部戰意瓦解爭相與丁使君、錢塘侯磋商投降、安置事宜。如此稀世之功,足以令丁使君高升。丁使君若去,我等並州兒郎又該何處安身?”

幾人談論私密話題,一旁的曲將隻是側躺在地取出水囊、肉幹悄悄進餐補充體能,對於投奔魏越的話題並不表態,他隻是一個小小曲將而已。

丁原若去,並州武人不需要做多的考慮,投靠、依附魏氏父子是順理成章之事。

此事的魏越跟五年前大大不同,猶如雲泥之別。現在的魏越是天下僅存的十一名軍功縣侯之一,還是年齡最低的那一位;而魏越的老師蔡邕、丈人黃琬以及父親魏真,哪個不是重量級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