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矛盾(2 / 3)

南麵戰場煙火繚繞,火焰是對付戰馬最好的東西,敵軍造成大量的燃燒引發滾滾濃煙,就連魏越也隻是根據斥候彙報來了解戰局進展,根本無法通過目光來觀察戰場。

魏越看不清數,衛仲道等人自然看不清楚,他們看到的隻有竄上天際消散的煙塵,戰況如何無從判斷。

不過倒是可以看到對麵西嶺上的魏越大纛,以及大纛下五百餘掛赤紅負羽的甲士,這些甲士簇擁在大纛下仿佛一片燃燒的烈焰,引人注目。

衛仲道還是忍不住吸了一口氣,輕歎道:“我之一輩,威勢能勝魏揚祖屈指可數。”

蔡琰眯眼遠眺,突然問:“比之三袁如何?”

想了想,衛仲道笑著搖頭說:“袁基內斂質樸猶如山間幽泉,清冽之感唯有常飲者知;袁紹如鳳鳴於九天之上名傾天下,然受製於族中多有不暢意;而袁術此人早年有名曰‘路中悍鬼袁長水’,扈從、門客車馬百餘常隨其出遊,遠近之人無不仰慕,也隻是威名於一時而已。”

論本人及部屬的打扮、招搖,能超過魏越的人幾乎沒有,魏越可是引領過雒都潮流發型的時髦人物。時髦時髦,自然跟發型、胡子有直接關係。

“師兄自入雒都前,已有輕視三袁之言論,故為父親不喜。然而同門路粹、阮瑀等長者,早年雖遭師兄欺壓,卻多有認同師兄者。”

蔡琰說話間神情追憶,語調緩緩:“師兄常懷憤世之心,此心不息,終究為天下患。”

衛仲道聞言皺眉不已,魏越這個人還真是很孤僻,明明身份資曆都到了,完全可以躋身雒都頂層交際圈,然而卻一心撲在軍事上,不與外界做太多交流。別說是各地名門,就連魏越本人的諸位在外遊學、立業師兄,魏越都不做聯係。

這種同門拉幫結夥,與名門子弟締結友誼的好事情不過動動嘴皮子的事情而已,可魏越沒有去做,隻是一心撲在軍事上,讓人很難想明白魏越究竟想要什麼。

出自名師,與昔年的士族領袖江夏黃氏嫡女訂親,本人又弱冠進爵為縣侯,手裏又握著各地名門高第眼紅的商路……這已經是一種人生巔峰了,可魏越依舊緊抓軍權不放,說貪權也可以理解,可為什麼還要親臨前線作戰?

難道,魏越僅僅隻是喜歡戰爭?

一個喜歡戰爭的人,還握有如此之多的資源和影響力,同時又有讓人驚駭的戰績,那麼今後成為戰爭發動機也就順理成章了。

蔡琰口中的天下之患,似乎得到了合理的解釋。

隻是衛仲道怎麼知道,蔡琰口中的天下之患,是對名門之患的掩飾性代稱。

交戰區外圍一裏處,一隊斥候下馬休緩馬力,身為隊官的趙雲顯眼的白色披風已染了大片的血跡,兩名傷員在眾人合力協助下完成簡單包紮後一同飲水吃著肉幹。

趙雲長槊釘在身側,抬臂指著南麵道:“數日以來,賊軍斥候與我相遇隻會逃竄不敢交鋒,我軍往往能探五十裏外。今日一早也是如此,自午間至今賊斥候一改前風舍命阻擊。如此推斷,武都侯及時收手,可謂神武。”

斥候是隻屬於中軍的骨幹、親信力量,幹的雖然是最幸苦的事情,可身前速度也是很快的,斥候隊的軍官往往最能鍛煉大局觀。

畢竟作戰時,斥候隊是可以旁觀戰局,他們本身的使命就是這個,以相對公允的立場將敵我各陣的信息回報中軍。

作戰時,能旁觀戰場以相對冷靜的心態學習、分析戰爭的隻有斥候和中軍而已,其他人都是要投入戰鬥的。就大多數人來說,被投入戰鬥編製後其心態就已經爆炸了,根本無法冷靜下來當場學習、分析戰爭。

相對於戰後分析成長起來的將領,這些臨陣學習成長起來的將領麵對戰爭的態度更為從容、自信,往往能抓住稍縱即逝的戰機。往往所謂的猛將不止是帶兵能力強,而是臨陣之際敢於大膽出擊最能抓住戰機,能憑此取得突破性的進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