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局長出事了(1 / 3)

王一州大概想把上海的酒店住個遍,美女玩個夠,幾乎每天換地方換人。李啟明放下公司業務疲於奔命,我懶得過問。

上海公司不是廣告公司更不是"早一軒",沒人輕易買我的賬。我的小恩小惠根本打動不了葉紹成等留學生,可能他們心裏還瞧不起我這個賣米粉出身的老板。無奈之下,我隻好把問題吊起來再說。我召開了董事會,把馬之君安排去新馬泰旅遊,葉紹成無人可吵,平靜了下來,歐陽梅在董事們的反對下也收回了辭呈。

公事暫時緩解,有空對付家事了。這幾天,豔豔參觀完公司,一口氣訂了兩部新車,又四處看房,她打算在上海也安一個家。期間,拜訪了嶽父。嶽父說:"小弟長大了,整天和我搶鋼琴,弄得我備不好課。"我心領神會,當天叫人給他送去一台鋼琴。豔豔知道後大罵:"你真乖!明天他缺月亮,你也給他買一個?"

浦東、浦西看了十幾處房,豔豔還是不滿意。我忍無可忍了,她終於在靜安寺附近定了一套。我無心細看,家太多,對此已麻木不仁。豔豔興奮不已,拉我到一家鼎鼎有名的西餐廳吃飯,叫上兩個同學與她分享快樂。

想必漂亮女孩喜歡和不漂亮的女孩交朋友,豔豔的兩個同學相貌平常得有些醜陋,不知道是她們影響了我的胃口,還是這家西餐廳盛名難副。總之,吃了一餐斯文飯。豔豔胃口好得驚人,和她的同學談得眉飛色舞,隻是她們的"儂、阿拉"我一句沒聽懂。

無聊打量周邊的食客,巧的是發現王一州在其中。他看來感興趣的也不是盤中餐,是他身邊那個黑種女人的身體。

我怕讓王一州發現我們,更怕豔豔見到他,尤其他的手一直放在黑女人的裙裏,像是不打算抽出來似的。我張望尋找和他形影不離的阿勝,這小子雖是愣頭青,我吩咐過不準給王一州落單,想來他不敢,怎麼沒見影了呢?

"文哥,嫂子。"阿勝不知從哪冒出,站在我們桌旁。豔豔吃了一驚:"阿勝也來了,怎麼我去公司沒見你?"我說:"他一直在暗中保護你,你現在是大人物了,不得不小心。"我說著拉阿勝出門。

才出門,豔豔追了來,"聽電話,盤哥打來的。"她給我手機又進去,我揚手讓阿勝遠遠走開。

"你被軟禁啦?電話總是老婆接。"盤新華的口氣像在責問。我說:"有什麼辦法?上海美女如雲,我成了搶手貨,你要不要也來瀟灑一下,去不了國外......"

"少廢話!"盤新華打斷道,"你馬上回來,最好今天!"

我沉默了良久,道:"今天可能沒班機了,出了什麼事?"他說:"你別問,電話裏說不清楚。"我還是說:"你多少透露一點,我有個心理準備。"他大聲吸氣:"張立榮這兩天宣判。"我說:"這不是好事嗎?他定下來,大家安心。"他叫道:"好什麼好!據可靠消息是死刑。"我說:"那不更好,一了百了。"他看樣子是火了,"你他媽幸災樂禍還是怎麼的?判死刑他為了保命,什麼事做不出?好、好、好!我不強迫你。"他掛了電話。

"文哥,你叫我出來有事嗎?王總要我進去埋單。"阿勝走到我身邊問。我已在餐廳門外來來回回走了幾十趟。

"哦!哦!我是想和你說,你們回去準備一下,我們明天走。去吧!別讓你嫂子看見王總。"

和豔豔編了一宿的謊話。說是上海公司剛起步,還得回去當政協委員,以防別人使壞雲雲。把她說服了,自己卻難以說服自己,我回去幹什麼?為那個掛羊頭賣狗肉的廣告公司?為劉衛紅母子?把這兩個理由想了一晚,覺得很不充分。夢裏,竟見到阿英這個老婊子光溜溜的。

李啟明早上五點開車到門口,我沒吵醒豔豔,去保姆房親了一下小人兒們就離開。王一州和阿勝已在車上,我笑道:"黑妞不夠味兒呀?你還能早起。"王一州使勁吸雪茄,伸個懶腰說:"你看我像早起的人嗎?根本沒睡!"他發黑的眼圈又像大熊貓。

路上李啟明說:"文哥,你走太急了,我們的網站後天開張。"我說:"別搞得太大,網站這鬼東西,目前是附庸風雅的玩意,隻賠不賺。也別讓老吳搞成黃色網站,這個他是老手。"王一州笑說:"黃色網站好啊!我要去美國搞一個,進軍NASDAQ。"

在飛機場碰上了葉紹成,他說來送我,我看不像,和他坐到一邊去。

"你是有話和我說吧?"我拿支沒點的煙銜在口中。他想了一下說:"我一直在想,該不該把實話告訴你?昨晚想通了,畢竟關係到公司的存亡。就一句話,馬之君的研發有重大缺陷,根本不值錢,至少現在不值,我通過美國的朋友了解,他差得遠呢!不過,唉!不說了,有些補救的辦法,你問那位王總,他是內行,歐陽小姐有他一半就好了!"他說完,頭也不回走出機場。

李啟明催了幾次,我才想起要登機了。

飛機剛起飛,王一州立即響起呼嚕。阿勝上衛生間時,我跟了過去。

"等等!"我擋在衛生間門外,"這段時間,王總和老葉他們在一起搞什麼鬼?為什麼不跟我說?李啟明這個王八蛋,我回頭要他好看。"

阿勝見我生氣有些結巴:"沒、沒有做什麼呀!那、那個王總,經常叫老葉他們和他打牌,喝、喝酒。他們講英語,我、我聽不懂,你、你交代王總不準見誰。"

我無話可說,嘀咕著王一州幹嗎背著我和底下的人接觸?我宣布過,他是公司的特別顧問,底下的人和他交往也沒什麼不妥。

"文哥,我、我那個要撒尿。"阿勝憋不住了。

和來時一樣,飛機降落,王一州和阿勝還在夢中。真有點羨慕他們,飛機掉下去,他們是最幸福的人。

王一州醒來大放厥詞:"又他媽回來了!可惜這裏女人比不了上海的靚。Hello!小姐,今晚有空嗎?沒空呀!那好,我也沒空。"他逗起空姐。

我沒通知大壯和會長接機,叫王一州和阿勝先回別墅。獨自坐上的士,馬上給盤新華打電話,他的手機不通,車到市區又打幾次還是不通,正要打他辦公室,他來電了。

"我猜你正在打我電話。"盤新華的語氣很輕鬆,"我去機場接你的,半路車拋錨了,到機場我叫你,你沒聽到,我就在你後麵的的士裏,你回頭能看見我。"

果然,後麵有輛的士伸出一隻手。他又說:"虛驚一場,我神經過敏,今晚擺酒道歉。哈哈......不過,現在想和你借點錢。"我全身放鬆了,笑道:"你不會是借錢請我吧?借多少?我受不了獅子大張口的喲!"

"五萬對你不成問題吧?"他也笑,"我有個朋友急著馬上要,不然也不找你,前麵有家銀行,我在車上等你。"

在銀行取完錢,我走到盤新華坐的的士旁。想開門進去,他說:"你坐別的車吧,我要送錢給我朋友,他兒子出了車禍等錢做押金。"我把錢交給他,他又說:"近來還上網罵人嗎?我剛注冊了一個'手槍'網名,有空和我單挑。"

我看著的士遠去,莫名其妙站路邊。

廣告公司依舊忙忙碌碌,員工們看見我沒什麼大驚小怪,像是我從沒離開過,隻有方姐問了幾句小人兒們的高興話。大壯和會長分別來彙報近期的業務,我興趣索然,草草打發他們。喝了一杯酒又出去,前後不到一小時。

"不是說還住半月嗎?"劉衛紅在拖地板,見我進門很驚喜。"我打算帶兒子邀你媽一家旅遊呢!"我笑道:"想你呀!不高興?"她冷笑道:"想我才怪,沒有你的骨肉,我死臭你也不回來。"我張臂想抱她,兒子聽到我的聲音從房裏跑出,我轉而抱兒子。一個多月不見,又沉了不少,也長高了不少。

陳姨笑嘻嘻說:"回來了,我去買甲魚。"我哈哈大笑。

"你回來正好。"劉衛紅說,"有件事和你商量。"我說:"沒見我和兒子商量嗎?是吧,乖兒子,你媽真討厭,不讓我們吹牛,罵她,媽討厭,對,大聲點,媽討厭!"兒子活潑可愛的模樣,很令我開心。

劉衛紅抱過兒子說:"好啊!敢罵我,小心我不要你,看你跟誰去。別鬧!媽有事和你臭爹說。"兒子不停掙紮,她摟住不放。

我點一支煙,腳搭到茶幾上說:"又有什麼事?幾萬塊的汽車不是開上了嗎?"她說:"開車還不是去幫人打工,我想自己做,全靠你總不是辦法。"我說:"想法不錯,可眼下有什麼好做的?過兩年兒子大了再說吧!我要上床躺一會,早上起得早。"

走到房門邊給拉住,她說:"你聽我講完再睡,我有個同事開門診的,她邀我合夥開藥店。"我隻好坐下說:"沒見門診比飯店還多嗎?湊什麼熱鬧。"她說:"誰湊熱鬧啦?我那個同事是有名的性病和婦科專家,醫學院請她去講課呢!不信我帶你認識一下,她的病人看都看不及。"講得有鼻子有眼的。

見她堅定,我說道:"投資多大?太大我可玩不起。"她說:"二十萬你玩不起,我才不信,保安說你的車少說值百萬。"我起身打個哈欠說:"好吧!先聲明,生意不好別拿兒子出氣。"

兒子掙脫他母親抱住我,劉衛紅又說:"沒有生意不好的,這麼大個城市,你說有多少小姐和嫖客?那種病容易得又容易傳染,有病誰不想找好醫生?"看來她們做過市場調查。

陳姨高高興興地拎回兩隻甲魚:"來,寶貝,給你摸摸。"兒子好奇地伸手去摸,見會動又害怕地縮手。我說:"別給他玩,聽說被咬住打雷才鬆口。唉!再吃這玩意,我快變成老甲魚了。"兩個女人大笑。

躺床上,把手探進劉衛紅衣裏,阿勝來電話,急火火說:"文哥,快點過來,王總犯癮了!"我沒好氣地說:"給他找十個女人,讓他脫陽死算了!少來煩我!"阿勝支吾道:"不、不是女人,像是毒、毒癮......"

"什麼?"我大叫坐起,"他幾時吸毒的,你他娘的幹嗎不早告訴我?"阿勝也慌了,"不是的,我以為你知道,我真的不曉得,他今天可能沒有白粉了,大吵大鬧,我、我......"

我把手機摔到床上,氣急敗壞地破口大罵,也不知道罵誰。以前王一州不吸毒的,怎麼突然間犯毒癮?不對,一定是那天和阿英這個老雞有一手後吸上的。想到阿英,我罵得更凶,門外兒子哭起來。罵夠了,披上外衣往外走。

"你等等!"劉衛紅攔住我,"誰犯毒癮,你這麼著急,你又能幹什麼?去幫他買是不是?給逮住了,我看你臉往哪擱。我和你去看看還有沒有救,幸好家裏有兩支杜冷丁。你等我一下,我去拿藥箱。"有道理,我本是想找阿英要一點,忘了她是護士。

"哇!這麼漂亮的房子。"劉衛紅進了別墅院子大聲讚歎,"是不是你的,保安也認識你,有這麼漂亮的房子,你去上海幹嗎?"

我心急如焚,沒搭理她,停好車往裏走。王一州把客廳裏能摔的全摔了,電視機和幾樣家電還在冒著火花,阿勝像摔跤一樣和他在樓梯旁扭打。我打電話叫保安,兩個保安一到,王一州束手就擒,阿勝找來繩子把他綁得像個粽子。這家夥仍在大罵:"操你奶奶,我把你們全殺光!"

劉衛紅給他注射了一支杜冷丁,幾分鍾後,他像死了一樣睡過去。劉衛紅說:"可以解開他了,醒了也不會馬上有事。"

阿勝心有餘悸望我,我說:"聽醫生的。喂!他中毒不算很深吧?"劉衛紅說:"可能沒吸多久,用藥就見效,去戒毒所最多兩三個月能戒了,不如現在送去。"

我扶起一張沒摔壞的椅子坐下,尋思著王一州這小子無法無天,去戒毒所麻煩更大。何況戒毒所又多數和公安有關聯,盤新華知道了,搞不好節外生枝。

我問劉衛紅:"有沒有到家裏來幫戒的?"她說:"好像是有,聽說貴得嚇人,一天要上千塊呢!他有沒有錢?"我說:"有就好,錢不是問題,你馬上帶我去找。"阿勝跟在我們後麵出來說:"文哥,你、你回來快點。"

開車在路上,暗自慶幸回來得及時,在上海發作起來更不好辦。劉衛紅說:"是你給他出錢吧!這人是誰?你爹媽生病沒見你著急成這樣。"我說:"你別問,這王八蛋也是父母,衣食父母。"

劉衛紅引路到一家裝潢挺不錯的診所,說是準備和她合夥的同事開的。診所不算大,分裏外兩間,外間坐滿了人,大多是男人。

劉衛紅朝裏走,招呼了幾聲,裏間的白簾子後伸出一個女人頭,露出笑臉道:"喲,是小劉呀!這是你老公吧?快脫褲子!有什麼好難為情的?"她後麵的話是跟簾子裏的人說的,我還是吃了一驚,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這、這......醫生,五百塊能治好嗎?唉!都怪我,以後低過一百塊的,我不幹了。"

"你想不再來見我,一千塊也不能幹,隨便你們嘍!你們不幹我哪來生意?"

我聽裏麵的對話更不舒服,快步走出坐進車裏。聽了兩首歌,劉衛紅和女醫生出來了,我放下車窗說:"最好快點,萬一又發作不好辦了。"女醫生道:"已經通知他們了,小劉,你看現在......"劉衛紅走到車邊低聲說:"拿錢來。"

"她行不行?戒毒和性病可是兩碼事。"我有點顧慮。女醫生靠過來說:"不是我去治,唉!大家是熟人,實話說吧!那些人都是正牌戒毒所的醫生和護理,他們搞點第二職業。"

睡了四個小時,被兒子的嬉鬧聲吵醒。昨晚等盤新華的電話沒等到,打他的手機又不通,搞得我疑神疑鬼,連劉衛紅的勾引也沒興趣。想著是否給羅征打電話,直到淩晨也沒撥出號。

頭痛得厲害,在衛生間洗了個冷水澡,腦子裏轉而想到王一州這個禍害,給他請了戒毒醫生,不知效果如何?先處理看得見的吧!給羅征打電話太冒險,萬一盤新華真的出事,反而有做賊心虛之嫌,何必惹火燒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