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轉戰上海(1 / 3)

劉衛紅上夜班,趁兒子睡,和陳姨偷情。床頭的手機響個不停,伸手想關掉,發現是陶潔來電。這麼晚了,難道是王一州有音訊?我從陳姨火熱的身軀裏退出,到客廳接電話。

"文老板!"陶潔尖叫,"你朋友在我家賴著不走,我叫人把他打死算了!"說完掛了電話。這小子也該露頭了,想到陶潔那個高大的男友,王一州非吃虧不可。我飛快穿好衣服,叫上阿勝,往陶潔別墅去。

按了長時間的門鈴,陶潔嚷嚷著開門,"你再不來,我報警啦!快把那條死狗拖走,別髒了我的家。"我真想問她,你的家怎麼來的?

和阿勝走進客廳,陶潔男友光膀子看我,沒見王一州。

"人呢?"我轉頭問陶潔。她男友答道:"人沒有,狗這裏有一條,你要不要?"說著往沙發底踢了一腳。沙發底這麼小的空間,竟能鑽下一個人?

我叫阿勝:"把沙發掀了!"阿勝掀開沙發,我低頭看,一股酒味襲來,是王一州。蓬頭垢麵的,身上有不少血跡。拿紙巾擦擦他的口鼻,呼吸很正常。我拍了一掌阿勝,喊道:"看什麼看?把王總抱車上去。"阿勝一把抱起,跑著出去。

我一言不發,跟後向大門走。陶潔手叉腰擋住去路,把一張紙放我眼前說:"人可以帶走,這個怎麼解決?上麵說是要你給的呀!"我仔細看,是王一州的親筆,什麼青春損失費,文革代給雲雲,還蓋有手印。

"好!"我尋思著不能把事鬧大,點頭答應,"錢我幫他給,有個條件,叫你男友過來!"陶潔男友走到我身前說:"什麼事、什麼事?"我二話不說,朝他下陰就是一腳,他慘叫倒下,我在他臉上又踢了兩腳,見血才停。對陶潔說:"條件滿足了,明天到我辦公室去。不過,別帶上這個吃軟飯的。"

陶潔驚恐得說不出話。阿勝問:"文哥,要不要再補幾下?"我搖頭。

叫阿勝把車開去別墅,王一州不像是被打暈,像是醉得不省人事。我交待阿勝留在別墅照看,自己開車回兒子家,和陳姨把沒完的事幹完。

王一州歸來,我的心情驟然而開,可如何安排他又是件棘手的事。去上海不行,在這裏也不好,這小子不安分,在哪他都要惹出點事端來。早上醒來考慮這件事,沒什麼好辦法,總不能把他殺了,隻有當保姆看著他。

劉衛紅剛下班,洗澡出來向我大拋媚眼,昨晚和陳姨有過一手,我當沒看見,教兒子講了幾句英語就出門。在銀行等了一個多小時,拿到陶潔索要的贖金。回家換衣服時,從酒櫃裏找出以前盤新華送我的雪茄,開車去別墅。

阿勝正在看他中意的黃色電視,王一州已經起床,他果然沒傷著什麼,生龍活虎地在遊泳。我拿條幹毛巾站到泳池邊,他遊過來上岸,雙眼像大熊貓。

"操他娘的!"王一州邊擦身子邊罵,"四十歲還栽女人手裏,該打、該打!那王八蛋是她姘頭吧?他媽的,專打臉,老子要戴墨鏡上街了。"

我坐到草地上,笑道:"你想人家打你的臭屁股呀?你不是有保鏢嗎?"

王一州罵得更大聲了,"鬼子嶽父不是人!離婚一個子兒不給,把老子踢出門。老子淪落街頭,碰上好心人才沒餓死。喂!你寄給我多少錢?是你寄的吧,陶潔那婊子是不會寄的,她巴不得我死快點。"他也仰麵躺下。

"正想問你呢。"我沒好氣說,"寄一萬美元,你回來還像個盲流。"

王一州蹦了起來,發呆地站了一會,省悟道:"對呀!他媽的,我說那家人好心呢,原來鬼子全是狼心狗肺,就給老子一張到香港的機票和五十美元,早知道叫你把錢寄到使館去。"

我從包裏拿出雪茄,搖頭說:"報應!你害日本人,人家也害你一回。"

王一州奪過雪茄,飛快點燃一支,貪婪地吸了幾大口,接著說:"到了香港,以前認識的王八蛋,誰也不認識老子了,老子隻好在街上討了十幾天錢,湊足一張火車票。他奶奶的,想起來真夠刺激的,是不是?堂堂億萬富翁在街上討錢,滑不滑稽?"他哈哈大笑,隻是不大像他以前標誌的那種。

和王一州在別墅周圍走了一圈,他連連稱讚:"地方不錯,又清靜又舒適,你小子有點眼光,怎麼沒見你搬來住?"

我故意說:"特意留給你的,你不中意?"從他眼裏能看見一點激動的色彩,他低頭吸了幾口雪茄說:"他媽的,怎麼說還是老子英明、厲害、有眼光,沒看錯你,不然老子死無葬身之地了。"夠阿Q的,不愧是博士。

我把陶潔勒索的事說了,他又大嚷:"沒有吧!我寫過欠條?我一點不知道,下火車太高興,在路邊喝了一瓶二鍋頭,以為這婊子開懷等我,誰想進去就給一頓打,居然寫有欠條?不行!老子要找這個婊子算賬,想要錢?沒門!"

我說:"你得了吧,事情鬧大,她猜出點什麼來,你他媽還想去討錢呀?"他立即嘻笑道:"忘了現在你是BOSS,你說了算。行啦!我要和阿勝去買衣服,車庫的跑車也是留給我的吧?"

在辦公室沒坐暖,陶潔翩翩而至,戴著一副時髦的窄框大墨鏡,肉感的身體要把緊身衣撐爆,進門滿屋皆香。扭著細腰走到酒吧台邊,很自然地倒一杯酒,慢慢品著看我。

"記得嗎?"我笑道,"這個酒吧是你送的,要不要找人給你搬回去?"

陶潔神情冷漠,用紙巾揩嘴唇說:"別拿我和那個變態佬混為一談,就算是我送的,我也沒那麼小器。"她摘下墨鏡,兩眼和王一州一樣烏腫。

"這怎麼啦?"我奇道,"流行起熊貓眼了,我一早上見到兩個。"陶潔低頭喝酒不答。我自言自語道:"哦!我懂了,昨晚滿足我的條件付出的代價。"

"知道你們男人什麼德性了吧?"陶潔翻起白眼,"唉!怨我自己苦命,一個看上我的色,一個看上我的財。文老板,我問問你,我一點你都看不上嗎?"

我搖頭苦笑道:"誰說的?隻是我沒看上你說的那兩樣,老實講我很中意你的腦子,可惜你不能賣我。"

陶潔笑得很開心,我把錢給她,她用火機點燃欠條說:"不是我有意為難你,你上次送錢給我,我猜到王一州一定有不少錢讓你保管,我是對他不對你,我們還是朋友。唉,算啦!都不重要了,我要離開這裏,免得人財兩空。"

我也歎息說:"你這麼聰明的女人,找男人根本用不著財色。"陶潔戴上墨鏡,伸出手來,"為你這句話,握一下手。"我送她到電梯才回頭。

"領導,有件事你就是開除我,我也要講!"方姐站在辦公室裏。我好奇地問:"什麼事這麼嚴重?你坐下說。"她沒坐,嚷道:"有個女職工懷孕了,她想要又不敢要,跟我說明天去做掉。"我啞然失笑,"嘿!關你什麼事?沒準人家老公不願要,你管那麼寬幹嗎?"想打發她走,她卻說:"不是她老公,她是怕你不要。"

"什麼?"我跳起來,"她怕我不要,關我......我沒跟誰好過呀!天地良心。"

方姐也急了,"你聽哪去啦,誰說你和她好過?我是說,她怕懷孕了你開除她。"

我聽明白了,忍俊不禁:"方姐呀!你真是個沒文化,懷孕的婦女有法律保護,不能開除的,就算能,我有那麼黑心嗎?"她竟然說:"難說,啟明和老吳還有那五個,你一句話就走人,哪有什麼法律?大家現在怕得要死,擔心你心情不好又有誰倒黴。唉!我不該帶你去食堂的,那五個人昨天還罵我。"

方姐一番話說得我很難過,看她淒苦的樣子更是黯然,那個古道熱腸的方姐不見了。她帶我去食堂,本是想做好事卻成了壞事,開除那五個人不過是陪老吳李啟明做戲,成了冤大頭。我歎道:"你別訴苦了,如果那五個人沒找到工作,叫他們回來吧!免得你蒙受不白之冤。去吧!"沒想到公司的人怕我到如此地步,不知是好是壞?

桌麵上有幾張請柬,勞劍這小子說得對,那幫大款們真的要跟我套近乎,可惜,老子對宴席早失去興趣。這些人,不過是看中我身後的市長、區長,也想找棵大樹乘涼,讓大壯去應付正合適。我叫來大壯,把所有請柬全給他。

"喲!你在這兒幹嗎!"我走近認清和徐老頭下棋的人是羅征,兩人抬頭望我。我說:"行嗬!老家夥成搶手貨了。"徐老頭說:"人家檢察官的水平比你高。"

我知道羅征的棋藝,不屑地說:"我讓他兩隻車,他要能逼和我,算他贏。"看清棋盤上的局麵又說:"喂!你想討好他是不是?我告訴你,沒用的,你還敢去串聯鬧事,他照樣抓你去踢屁股。"

老頭直樂,羅征笑說:"我跟徐大爺學兩手,你有意見呀?"我說:"學什麼學,想學買酒買肉到他家拜師去,這裏是我和他的戰場。一邊去!好好抓你的貪官汙吏,哪天心情好,我教你一兩招。"羅征也不爭辯,微笑起身讓位給我。

老頭近來上了老年大學,專攻下棋,據說有位老國手常去指點,水平突飛猛進,我和他下起來很吃力。兩盤下來,一負一和。快到晚飯時間了,我說:"收工、收工!有個偷師學藝的家夥在旁邊,不好發揮,給你老家夥留份好心情。"

這幾天隻顧陪王一州,我想去和劉衛紅母子吃餐飯。從公園出來,羅征說:"去我家喝兩杯怎麼樣?我老婆說,感謝你幫她完成任務,要不你請我也行。"我說:"改天吧!今天我有事。"和他一起去取車。

到了停車場,羅征意味深長笑道:"忘記你當了政協委員,是有得忙的。"我停住腳說:"老兄啊!你好像放屁也會拐彎?我到底又做錯什麼?"他還在笑,拿出煙遞一支給我,"不是,我隻是見你送豔豔回上海去了,自己卻在這裏當政協委員,有些奇怪而已。"

我接過煙點燃,狠狠吸一口,長籲道:"又想跟我說那兩人,是吧?我就是不明白,你為什麼要和他們過不去?就算向東的死和他們有關,又說明得了什麼?一個是全國十佳警察,另一個更不用說,剛當選本市市長。我看他們幹得挺好的,憑良心講,他們的政績怎樣?毛主席還有我文革呢,何必雞蛋裏麵挑骨頭?"

"你這種說法不對頭。"羅征沉默了一下,像是有長篇大論。我搶道:"隨你怎麼想,反正老子沒做過助紂為虐的事,以後你也別和我說他們,無聊透頂了!"我大步走向我的車,倒車時,差點撞上他。

和劉衛紅像摔跤一樣做床上運動,雖然把冷氣開到最大,汗水還是濕了大片床單。

"我後天要去上海。"我靠在床頭吸煙。劉衛紅說:"你真的要去上海發展?隨你便了,如果有心,每月回來看我們幾天,我也不強求。"她也點一支煙。

我說:"你可以另找一個男人,這樣下去對你不公平。"她歎道:"唉!不是沒想過。可像我這種年紀的女人,又有孩子,找個好男人談何容易,大多看上的,肯定是這套房子和你留給兒子的錢。我想通了,你扔下我們,我和陳姨照樣守著兒子過。"我有點心軟,忍住沒做什麼承諾。

上海公司的問題,漸漸冒出來了。別的我不在乎,我心驚的是內部不團結。據李啟明介紹,馬之君和葉紹成半個月互不講話,早前我以為兩人會成好朋友呢。豔豔也有些沉不住氣了,電話裏的聲音陰陽怪氣,我害怕她做出什麼我不敢想的事來。

王一州實在是個包袱,隻好把他一起帶去。想起這家夥我膩煩透頂,吩咐他在別墅附近找樂子行了,不要到市中心招搖,以免遇上他以前公司的人。他聽是聽話了,可不到十天,別墅小區附近,形成了一個初具規模的皮肉市場。

別墅小區的保安認識我和我的車,一打喇叭就放行。這是沾王一州的光,相信整個小區的人都知道他,有些保安成了妓女經紀人,不時向他推銷。

早晨的陽光很溫柔,別墅區的空氣十分清新,這種環境容易找到好心情。我後悔把王一州安放在這裏,留給自己享受多好?阿勝在花園草地上撐起一把陽傘,坐在下邊打盹。我的車過時,他一躍而起,給我開車門。我問:"王總起床沒有?"他說:"起了,忙著呢!"說完古怪地笑笑。

我進別墅門,沒見王一州。拿水喝時,聽到樓上麵傳來那種令人窒息的聲音。這小子幹事門也不關,我聽得不舒服,端水出去。阿勝咧嘴笑,給我拿來報紙。

"阿勝、阿勝!躲哪兒去啦?"王一州在屋裏大喊大叫。阿勝起身,他已帶出一個胖女人,"他媽的,你躲什麼?給你耳濡目染,長長見識,你跑出去幹嗎?快給她三百塊!"阿勝現在是他的司機、保鏢兼管家。

"講好一百五的。"阿勝拿出錢夾子。王一州笑道:"服務不錯,加倍,要不要試試,胖大姐說免費教你。"阿勝不敢說話,給過錢轟走肥女人。

王一州坐到我身邊說:"高胖子晚上請吃飯,有空嗎,BOSS?"我點點頭道:"明天我回上海探親,你也一起去。"他遲疑了一下叫道:"對呀!是該去看看,要不你小子蒙我,我還在這裏感激涕零!"

高仕明邀請參加那個要命的集會後,我竟有點怕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