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多美,多美啊!
這些血,是屬於我,也是屬於你的,死去的那些人,是我殺的……也是殺的!
不是,不是我,我不想殺死任何人!
雖然胸口的傷,不痛了,可是心髒卻痛得就快停止跳動了……
黎嗆的淚水順著眼角流了下來,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一切都不一樣了……
這樣可不好喲!那個黑然的身影嘲弄著,在黎嗆的眼前輕輕掃過,手術裏可怕的影像出現在了黎嗆的眼前……
鮮血從人們的毛孔裏向外滲透著,紛飛著向殺戮者的指尖聚集,遍地幹枯的屍體,已經認不出他們活著的時候是什麼樣子了。
黎嗆閉上了雙眼,不想再看了,不想再看下去了,為什麼要殺這麼多人!
害怕了?哈哈,會習慣的。
教皇廳接到了訊息,研究院發生了騷亂……
紅衣主教看著手術室裏的切過來的影像,向身邊的中央省統司官轉聲的說道:“珈理,我不想再看到他!盡快讓罪證消失。……還有不明白什麼是命令的人,也讓他們一起消失!”
珈理點了點頭,走出了大殿,重重的關上了高大的殿門。
手術裏,除了曼華,凱正,司修,gen四人之外,所有人,所有的人,都死了。
gen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個人是黎嗆,他的笑容是那麼陰冷,那種蔑視所有生命的眼神,太可怕了。
司修從腰間拿出了槍,對準了眼前的黑翼天使扣動了板機……
一聲槍響之後,是一個幽然的微笑,纖長的食指和飛來的子彈相接,子彈停在了空中……
他轉看了看司修,笑了笑,“你很討厭,他不喜歡你!”
“我知道!哈,我向來都讓人討厭!”司修依然笑著,笑的很淡然。
“是嗎!……我也是!”說著他曲了一下食指,子彈瞬間翻轉,向司修射去,打中了他的肩臂。
司修倒退了幾步,冷笑著,“不錯嘛!……可惜,偏了!”司修仍然保持著他陰異的笑容,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對方笑著,將手伸向了他,“那我下次一定準一點……”
“你是誰?”曼華一步步的走進這個熟悉卻又陌生的人。
他淡然的看了看曼華,“我是你的作品,你的傑作,不是嗎!”
曼華搖著頭,“你不是,你不是嗆,他是個溫柔的孩子。……你到底是誰!”
“哈哈哈……”黑翼的天使捂著臉大聲的笑著。
轉眼間,笑聲停止了,他放下了手,半邊的臉頰已經被血染紅了,昏暗的手術室裏,他的樣子更顯得陰森可怖。
“有區別嗎?…作為容器來說!”那是憎恨的眼神,像箭一樣射進了曼華的心裏。
看到曼華心碎的樣子,他笑了笑,“你們不就是為了殺戮,才製造出了xiii的嗎?…你看,你看,很完美吧!”他把鮮血滿布的手伸到了曼華眼前,微笑著。
那樣溫柔的微笑和那隻血色的手是如此的不格格不入,卻又好似理所應當。
“不是這樣的!”gen厲聲的說著,“不是這樣的。……你不是容器,至少在我們眼中你不是!你是我們的珍視的孩子!”
卟嗵……卟嗵……卟嗵……
黑暗中,強烈的心跳聲掃去了慘厲的叫聲,黎嗆睜開了雙眼,聽著……
你是我們珍視的孩子!
真的嗎?gen姨,我對於你們來說,不隻是工具嗎?
“是的。”凱正正視著眼前黑翼天使。
“你有什麼資格說是!你忘了嗎?三個小時前,是你用刀刺進我身體裏的!”他憤怒了,微笑不見了,被怨恨的眼神取代。
凱正撇過頭,是,這是他的罪,可是他願意承擔一切……
凱正轉過頭看著他曾經可愛的學生,一步步的走向了他,從懷裏掏出了斷風,塞進了他的手裏,微笑著說道:“廉老師作錯了事,向你道歉。……嗆,你可以殺死我。廉老師曾經教過你許多,可是我最給你的,是快樂,可是,卻也是我始終給不了你的。……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曼華抬起頭看著凱正,淡淡的笑了,這許多年來,他們都傷害了彼此,傷害的太深太深,今天一切都過去了……
凱正和曼華相對一笑,釋然的看著彼此,轉眼一同看著黑翼的天使……
媽咪,老師……
我很快樂,一直,一直都很快樂,因為我…愛你們……也同樣被你愛著……
黑暗中的黎嗆漸漸看到了光亮大眼前,渲染開來,越來越亮……
黑色的身影,淡然的笑了笑,算了,還沒到時候吧……那個身影消失了……
黑色的羽毛飄落了,黎嗆從半空中緩緩的降了下來,眼神中的怨恨消失了,那樣清澈的眼眸又一次出現在了凱正和曼華眼前。
“媽咪……老師……”
雖然胸前的傷口的疼痛又一次襲上全身,可是黎嗆卻很開心……
幾聲空洞的槍響,粉碎了一切!
生命,希望……
曼華和凱正倒在了黎嗆的腳邊,一臉的錯愕……鮮血濺到了黎嗆的臉上和眼睛裏……
“曼華,凱……”gen的話音未落,已經被司修打暈了。
寒厲的槍口指著黎嗆……
黎嗆低著頭,看著腳下媽咪和老師的血蘊開……
他抬起了頭,淚水和濺到眼睛裏的血一起流了下來,那雙殷紅瑰麗的眼睛中充滿了憤怒!
哈,這次看來不需要我出手了!心底深處的那個聲音笑著。
黎嗆握緊了手中的斷風,灰凝的刀鋒衝鞘而出……
“該死的!”
黎嗆的身影在槍手們麵前消失了,瞬間已經來到了他們眼前,刀鋒在他們眼前劃過,他們還未來得急有所反應,頭已經和身體分離了……
鮮血如飛濺起的水花,優美的綻放著,刀鋒劃過槍手們的咽喉的速度快到他們不急反應,任然有意識,任然能看見……如此親眼目睹著自己的身首異處,是多麼可怕的一件事……
司修架著gen從昏暗的手術裏退了出來,他從未見如此完美的絕殺……
那雙血紅的眼睛,從瞳中滑落的血淚……司修第一次,從心底裏感到…恐懼!
手術室成了可怕的地獄,幹枯的屍體橫七堅八,身首異處的碎屍,已經分不清那顆頭是那個身體上的了。
珈理用白色的手絹捂著口鼻走出了“地獄”,這個空間裏的血腥味已經足以讓人窒息了……
“讓你的抹殺小組行動吧!他必須消失!……那個怪物!”珈理說完,走出了研究院。
司修靠在牆邊,抽著煙,看了看珈理的背影,“你還真是個小人。……”說著他轉眼看著被清潔組從裏麵抬出來的凱正和曼華的屍體,吐出了一個煙圈,“我都說了,你根本不能勝任我的工作。……凱正,你想給他的,他承受不起,這是他的命運!”
司修抬起頭,看著屋頂的燈,輕輕的歎了一口氣,指尖夾著的香煙燒著……一節煙灰落了下來……
一個星期,整整一個星期,抹殺小組的行動一直在持續著。
羅馬成了他們和黎嗆的角鬥場,一場獵殺和逃亡一直在進行中……
抹殺小組幾次與黎嗆遭遇,可是卻沒有占到半點便宜。
這些被訓化成為抹殺者的人,都是世間的凶器,他們與一般的人類不一樣……他們沒有感情,生存著隻是為了殺死目標,僅此而已。
越簡單,越直接的人,往往最是可怕的!
就像黃狼蜂,也許他們並不算強大,可是卻有與目標同歸於盡的意誌,蜇傷了目標的黃狼蜂也不能活下去了,可是他們同時也給目標代來了死亡!
而一群黃狼蜂圍追一個一目標,就更加可怕了,他們會前赴後繼,不惜殺死同伴,隻為將目標……抹殺!
黎嗆倒在水窪裏,他很想抬起頭看看那個黑色的身影,可是卻沒有一絲力氣……
這一個星期,他一直在做困獸鬥,在死亡的邊緣徘徊……
一隻手伸向了他,他實在是動不了,也許真的結束了……
不行,不能死,我不能就這麼死了,媽咪和老師……他們的生命還沒有得到補償,我不可以放棄……
黎嗆努力的握緊了斷風,支撐起身子,踉蹌著站了起來,靠在了牆上,看著眼前的那個黑色身影,舉起了刀……
對方撐著傘,傘壓的很低,可是卻可以看到他嘴角的一絲淺笑……
“跟我走!……你可以幫完成你所要完成的!”
對方伸出了手,黎嗆疑惑著,“你…是誰!”
“黃泉的使者,靈魂的引路人,指引你走向死亡或是重生的燈!……死神……”
黎嗆隻覺得一陣無力,眼前的影像越來越不清,好像有一些暗紅色的蝴蝶在飛著,飛著……
黎嗆倒在了他懷裏……他的嘴角又一次露出了淺笑……
“我接受!”展焱的話讓屋子裏的另外三個都震驚了。
中央省的最高執權者珈理統司官冷凝的麵孔,如金屬般堅硬,他聽完展焱的回答,滿意的離開了。
展焱手中握著一張卡片,上麵畫著一個骷髏,被長劍貫穿,左眼上停著一隻黃狼蜂!
“焱,你瘋了,你居然要加入內政部的抹殺小組!”紫織不敢相信展焱居然會答應這樣的事。
影飛看他半天不說話,揪著他的衣領,把他從沙發裏拖了起來,吼著,“你清醒點,那個抹殺小組,不是你能去的地方,在那裏的都不是人!他們是一群惡鬼,他們是黃狼蜂,為了殺死目標不惜一切的黃狼蜂!”
“那又怎麼樣!”展焱掰開了影飛的手,把他推開,冷淡的看了看他,“我現在和他們有什麼分別!我活著和死了有什麼分別!我這樣的人,跟鬼有什麼分別!”展焱的語氣一句重似一句,發生了的事,沒辦法改變,改變了的人,也無法挽回!
“焱,不要這樣!……我們已經失去太多了!”米颯看著展焱,她不明白,為什麼身邊的人一個個的相繼消失了,瑪雅,黎嗆,現在是展焱……
“我已經決定了。”展焱說著頭也不回的上樓了。
米颯握緊了拳頭,“你離開了這裏,我們就不再是朋友,永遠不再是!”
展焱停下了腳步,沉靜了片刻,黯然的說道:“黃狼蜂,不需要朋友!”
說著,展焱繼續向樓上走去,可是才跨出一步,一隻長錐就深深的刺進了身邊的牆壁裏,橫在他的眼前,展焱的臉頰上赫然出現了一道細細的血痕。
“颯颯,你瘋啦!”紫織喊著。
影飛看著米颯,這兩個人瘋了……
米颯的手中握著另一隻長錐,睜睜的看著展焱,“你再走一步,我就殺了你!……我寧願你死在這裏,也不願你變成黃狼蜂,變成沒有感情的惡鬼!”米颯的心痛異於言表。
紫織和影飛從未見過這樣的米颯,那種堅決的眼神,似乎可以把身體裏的血液變得冰冷。
“哈,你們在開會嗎?”一個聲音打斷了一切,“我是內政部的總執行官,司修!……七番,從今天起,由我的內政部接管!”
紫織,影飛,米颯都驚呆了!
“啊,你!”司修指著展焱,“你不是七番的了,不過你是我內政部抹殺小組的了,所以……你們都是我的部下!……嗯,以後請好好工作喲!”
屋子裏除了司修的笑聲殘留的一絲回聲之外,很靜……很靜……
錯愕和不安充斥著整間屋子……
展焱向樓上走去了,沒有一絲憂鬱……
米颯看著他離開,另一隻長錐驀然向他擲去……卻斜斜的插進了展焱身後的台階上,一顆子彈殼伴隨著落下。
司修手裏握著槍,淺笑著,“人各有誌,不是嗎!”
米颯憤怒的瞪著司修……
紫織和影飛看了看彼此,沉默了………
展焱回到房間,關上了房門,咬著牙,直直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拳頭緊握著,另一隻手緊緊的捏著那張卡片……
珈理統司官的耳語在他心中回響著,“抹殺小組,現在唯一的任務是……將黎嗆從這個世界上抹殺掉!……怎麼樣,有興趣嗎?”
“黎嗆……”展焱的眼中透出死寂般的冷凝寒暄……三天後,展焱和影飛他們在機場分手了,展焱義無返顧的走向了未知的路途,影飛他們攔不住處,拉不住,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離開,無力阻止。
米颯感到了無比的心痛,展焱,這個曾經相處過,感情更勝家人的朋友,離開了,眼見著身邊的人一個個的離去,不再回來,米颯無能為力……
飛機上,司修看著身邊坐著的三個人,笑了笑,“你們太嚴肅了喲!”
麵對著司修的笑虐,米颯他們三人實在無法接受,黎嗆的情況他們不知,展焱又走向了不歸的路,而且身為執法部的七番居然會被編入內政部,這太不合情理了。
統司官到底跟展焱說了什麼,為什麼他一聽完,立刻就答應了,展焱不是一個舐殺的人,他不可能沒有原因的就答應加入抹殺小組,就算是瑪雅和小潔的事情讓他受了刺激,也不會,決對不會!
“長官,我可以問個問題嗎?”米颯看著司修,認真的說著。
司修笑了笑,“可以!”
“為什麼我們七番會被編到內政部?”
“特別借調!”司修笑著,那種從來不曾消失的微笑下,不知藏了多少秘密。
“可是為什麼我們沒有收廉總執行官的命令?”米颯需要把事情弄清楚,這種在迷霧中的感覺讓她很不安。
司修看了看米颯笑了笑,“因為……他殉職了。”
“什麼?!”米颯他們三人不由的驚道。
他們實在不敢相信,廉凱正的實力他們見識過,那麼輕易的就把展焱的子彈切成兩半,這麼強的能力,居然殉職!那麼殺死他的人,必定是更加可怕!
“能告訴我們,……是誰殺了廉總執行官嗎?”米颯定了定神,問著。
司修轉過頭,挪了挪身子,讓自己坐的舒服點,閉上了眼睛,笑了笑,“是啊!誰呢?……主教大人說,是你們這些要執刑的犯人。”
司修不再說話了,似乎像是睡著了。
米颯他們看了看彼此,事情並不簡單,這次的犯人是誰?要去的目的地是哪裏?廉總執行官的死?展焱的離開?
還有黎嗆呢?
他叫廉總執行官作老師,那們的感情一定不淺,可是為什麼廉總執行官殉職了,司修卻隻字未提到黎嗆如何了呢?
所有的謎題都還沒有一個明確的答案……
昏暗的燈光,全身都在痛,黎嗆睜了睜眼睛,又合上了。
我見到了死神,那也就是說,我死了。
不可以,我還不能死,媽咪和老師的生命還沒有得到補償,我還有太多的事情沒有弄清楚,我不可以死,決對不可以!
黎嗆猛的睜開了眼睛,驀然坐了起來……
“你醒了!”一個聲音說著。
黎嗆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一個身影坐在巨大的落地窗邊的宮廷式沙發裏,手裏拿著一隻金色的杯子,品著裏麵的酒。
屋間裏的裝飾有著很濃重的文藝複興時期的韻味,無論是裝飾品還是家具,都幾近奢華,置身其中宛若活在十六,十七世紀的宮殿裏一般。
而這個說話的人,衣著精致,領口和袖口都用黑鑽扣裝飾著,而且言談舉止都相當優雅,跟當初的希琺和喬汀到有幾分相似。他手指上的黑鑽鑲嵌蝙蝠戒指很特別,好像那隻蝙蝠會突然從上麵飛下來似的。
“你是誰?”黎嗆茫然的問著。
“你不應該先問,這是哪裏才對嗎?”他笑著聞了聞金色杯子裏的酒,淺笑著,眼中透著些許溫柔,似乎黎嗆是他認識的人,甚至是很親的人。
而黎嗆也覺得,這個人的樣子,很熟悉,好像曾經在哪裏見過,卻又是陌生……這種感覺很奇怪……
“不過也沒關係……”他看了看黎嗆黯淡的神情笑了笑,似乎是在安慰,可是又像是在逗弄,“我叫…沙頓!”
一個名字,一個微笑,卻讓黎嗆幾乎停止了心跳。
沙頓放下了杯子,笑著站了起來,一身灰色的精致禮服很合身。
本來在沙發的陰影裏,黎嗆沒有發現,現在在太陽光下,黎嗆才看到,他有著一雙紫色的雙瞳。
“歡迎來到撒蒙堡!”沙頓淺笑著看了看黎嗆,緩緩向他走近,“你是客人,有什麼問題,我一定會回答。”
黎嗆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沙布,很顯然自己現在跟本沒有能力對付他……這個力量在尹瞳之上,和喬汀不相伯仲,甚至更強大的“審判”。
既然自己昏迷了,他也沒殺死自己,那麼也就是說,現在自己是安全的。
關於貴族,關於這個曾經在自己夢裏出現的人,黎嗆的確有許多問題要問……
“什麼都可以問嗎?”黎嗆看著他,一臉的淡然。
他笑著點了點頭,“什麼都可以,除了……”
黎嗆看著他,等待著他的範圍……
“……除了我的年齡。……你也知道,有的時候,老了就最怕別人問年齡!”
很明顯,這根本就是他的一句戲言,黎嗆淡然的笑了笑,“我對男性的年齡沒有興趣。”
沙頓揚了眉發,笑了笑,“那你可以問了。”
黎嗆靠到了床背上,巨大的中世紀睡床,非常的舒服。
“我們見過嗎?”
“很顯然,沒有!……你剛剛的驚愕不就已經表明了這點嗎!”沙頓的樣子很紳士,雙手背在背後,站的很直,說話時目視對方,保持溫和的微笑……
“那你為什麼要救我?”
“顯然不是因為偶然的巧合。……我從不相信,這世上有偶然發生的事。”
沙頓的回答很直接,卻有好似根本沒有回答。
黎嗆看著那雙紫色的雙眸,純血族的禦使隻有在發怒的時候,瞳色才會改變,可是沙頓的眼睛卻始終保持著這淡雅的紫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