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已過了三日,這日清晨,肖青槐藥已服了三劑便出屋散步,安又歌正在園中和鹿俊下棋,五子連珠,又是一局勝了,“鹿秀才,你這棋還這麼爛。”
“切,不爛怎麼襯得安醫師才貌雙絕。”
“貧。”
肖青槐步入院子,看著兩人點頭輕笑。安又歌伸手來,又是把上腕脈,十息後才道,“已無礙。”
“喲,門主。”鹿俊起身喚道,“身體好些了?”
“悶在屋裏,幾日不見太陽,出來透口氣。”
“那正好,來說說討債的事兒。”鹿俊如今給這斷指套上了一鐵帽,敲打石桌,倒是鏘鏘之音。
“討債,嗬。二位還沒吃早飯吧。”肖青槐轉頭道,“去看看陳師傅做好飯沒,就端來這裏吧。”
院外自有人聽命而去,肖青槐收了黑白子,重新擺上三枚黑子在棋盤上,“張因,王玄安,王芝玉,就在這雁門關前,安醫師準備如何去討債?”
鹿俊先嗬嗬笑道,“說是討債,無非是求和。”
“洪忠洪義昨日已經回來,到時就帶著一同去,正午時分在雁門關前,他們還能與禦前侍衛動手不成?”安又歌擺上兩枚白子。
“天高皇帝遠,真若是王玄安說動張因,將鹿俊以謀逆罪論處,便是禦前侍衛也護不住,而且你們這禦前侍衛隻是虛勢,還真能魚死網破?鬧到金陵鹿俊你更是難逃一死。希望不能寄托在此。”肖青槐在遙遙處擺上一枚黑棋。
鹿俊一怔,安又歌才道,“肖門主早都看出來了。”
“想是來儀的手段吧,改頭換麵,好手段。”肖青槐將那兩枚白子往後拉了一步,“這二人隻可助威不可主攻。”
院外有人到,是送早飯來了,油絲卷,煎豆腐,蔥花烙餅,兩碟素菜,一份剛切的鹵牛肉,還有三碗豆腐腦,倒也合適。鹿俊先是不顧形象,一口咬下,又剜了一勺白嫩的豆腐腦,口齒含糊,“王芝玉一計不成,總不會再白日行凶,此刻他們心中定然也是大亂,這禦前侍衛雖說是假的,可皇權是真的。但就像門主說的,也怕用之過度,逼狗跳牆。”
“好好說話。”安又歌嫌棄的說了句,“能用的人也就這幾個,總不能讓梅琛一箭射穿雁門。”
“安醫師說笑了。”肖青槐活動一下手腕,在黑棋後方又擺上一枚白棋,“難不成忘了還有另一個勢可借。”
“你是說西胡?這哪能借?”
“是借不來還是不想借,平愚你這一傷,西胡郡主不知道急成什麼樣子。借勢一個是安她的心,又能保你周全,兩全其美。”
鹿俊聽這話也找不出理由反駁,若說借不來那是玩笑,不想借才是真的,還是原先那套說辭,總覺得一旦張口這關係就變了味道,
“是可以。”安又歌覺得肖青槐切到要害。
肖青槐看鹿俊不語,繼而道,“平愚之前所說的的擔憂不無道理,若這次不把事情了了,那太安都會受影響,王芝玉如此魯莽行動,未必不會留後手,你需要做的就是讓他沒機會用。君子之交淡如水,可也不是這個淡法兒,若換做安醫師,你可願張這個口?”
“自然是可以。”
“換做是我呢?”
鹿俊躊躇下,“也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