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劉大人,舊事鬧劇,讓大人見笑了。”
“青姐,不如請觀棋兄同去。”
“自然。牧小姐,我與平愚正準備去湖心亭賞景,不知是否有意同行。”
劉伴文引了三人上了小舟,在岸邊等候,觀棋把輪椅放在了岸邊,“平常一時半刻倒也無妨,走的路遠就不得不用。”
鹿俊看看觀棋的跛腳,一直沒有問過這件事,也沒什麼好問的,到了湖心亭處,才真正靜下心環視這芙蓉園,小船順水而至,湖心亭的糕點茶水早已備好,仆人丫鬟換了另一小舟離開。
湖心亭中,幾人圍桌而坐,好巧不巧,這旁邊也是放著一副圍棋,鹿俊樂見這兩人對局,便挑起話頭,“青姐,觀棋兄,你二人可也算棋中高手,不如對弈兩局。”
肖青槐倒也來興致,“聽平愚說牧小姐棋力頗深。不如手談兩局?”
“平愚兄這時捧殺之詞,鹿小姐可不能輕信之。”
說話間兩人就對麵而坐,黑白俱出,鹿俊則是在一旁拿了塊糕點看戲,肖青槐起初占優,可中盤過後,卻步步受製於觀棋,起初負二子,再戰負五子,三局竟是在中盤就投子認輸,肖青槐隻好拱手稱道,“平愚不說虛言,牧小姐這棋確實比我高明得多,事事多算我一步。”
觀棋確實道,“其實並非如此,我算的,不是鹿小姐,而是我自己。鹿小姐的棋,步步殺機,故露破綻,若換了個人估計早已在中盤投子認輸,可我不貪一時,布局在後手,鹿小姐,恕觀棋無禮,你的棋是草莽英雄,遇弱者可吃,遇貪者可勝,功於心計為術,而術比著道終歸差了一籌。”
“請教牧小姐高論。”
“圍棋千變萬化,順乎天道,但順天道並非是無為而治,俗話也說謀事在人成事在天,眾人皆以為謀者無非是圈套陷阱,但這也隻是細枝末節,可為輔不可為主,成事在天並非是癡傻坐等,乃是謀天,順天,順天即是順心,倘若都是把心思用在奇技淫巧上,那就是術,術者短,可一時得勢,一方稱雄,但終歸還是為旁人做嫁衣,道者長,或此生難成,子孫後繼,但可掌大龍,方順天承運。”
“那敢問牧小姐,如何得道。”
“前幾天平愚兄和我說了一句,倒也算有點意思,‘人常想病時則塵心便減,常想死時則道念自生。’當然不是自尋死路,自求病疾,而是常思常考,遇病則塵事可輕,知生死則一切無足重。故幾於道。”
“牧小姐,若按你所說,此生難成,子孫後繼,那我功在何處?”
“功在千秋,青史留名。”
“今生今世,不過百年,若不能恣意狂放,長生天下,留了名又有何用。”
鹿俊適時插句話,“其實,這話我是同意青姐,耳及世間之聽,口及世間之談,舌及世間之味,衣食住行,不過就這點需求,還是先把肉體滿足了,再談精神。”
牧觀棋話止於此倒也不說旁的,“人各有誌,凡所看重的皆不相同,也各有原因。”
說話間發現有小舟向湖心亭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