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塞莽然平(3)(1 / 2)

長風烈烈,旌旗飄飄。

宇文雍已換上兩檔金甲,騎在突厥進貢的汗血寶馬之上,他自宮門馳出,身後是羽林衛。一勒韁繩,麵前是整裝待發的一萬將士。經過眾臣商議,此次出兵唯求時效,因此采取了連城征兵,一路補給,直抵上洛。而宇文護夜裏就離城,領騎兵先行。宇文雍看著精神飽滿,人強馬壯的士兵們,心內也是一陣激動。雖說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下攻城,但軍隊的強大卻毫無疑問是國家強盛的標誌之一。

這一把利劍,握在自己手中,不知道是能傷人,還是最終刺傷了自己呢。年少的天子繃緊了臉,振臂高呼:“出發!”

馬蹄踏起的塵土幾乎遮蔽了陽光,奔騰如虎烽煙舉。浩浩蕩蕩的隊伍一字型流入官道,不見首尾。英嫻倚在城門樓上,眼瞧著那一點明黃徹底消失在路的盡頭,這才扶著映紅的手,登上輦車回宮。才到椒房殿,就看到芳荷跪在殿中,解了披風坐上主座,才問:“可是榮惠公主有什麼事?”

芳荷重重叩首:“請娘娘責罰,是奴婢沒有看好公主。”

英嫻一驚:“什麼意思?”

“公主連著幾日都起得遲,況且前日裏她也說過不去送陛下,所以奴婢就沒有進去時候,可是等過了巳時,仍然不見公主傳喚奴婢,奴婢就鬥膽去看,誰知,誰知公主已經不見了?”

英嫻詫異之極:“不見了?可有吩咐人去找?想必是去哪裏玩了。”

芳荷咬了咬嘴唇:“奴婢看著不像,奴婢收拾櫃子的時候發現公主的騎裝,銀甲還有先武帝禦賜的弓箭都不見了。所以奴婢大膽猜測,公主是私自跟了軍隊,一起出征了。”

英嫻目瞪口呆,少時也念誦過木蘭從軍的詩文,但她畢竟出身詩禮之家,女子從軍到底有些驚世駭俗了,何況宇文嫣身為公主之尊。忽的一哆嗦,她這樣不管不顧是為了什麼?若非是情,也沒有別的可以解釋。

她撫著額:“我知道了,所幸宮中是我看顧,我先向皇上修書,沒有人問起,你就管好自己的嘴。”

芳荷跪謝,就回了暢春園。

因是急行軍,大軍騎行兩天才駐紮休息。

宇文雍解了頭盔,徑直與步兵們坐在一處,他這般隨意,人人都慌張起來,畢竟大多數人對於皇上隻是聽說過,何曾這樣近距離接觸過。宇文雍擺擺手,將手裏的水囊遞給身邊的小兵:“喝朕的。”那小兵年紀不過十四五歲,激動的眼睛都紅了,哆哆嗦嗦接過來:“謝陛下。”

宇文雍一笑:“你們不辭辛勞,跋山涉水,保家衛國,是朕應該謝謝你們,朕替大周的子民們謝謝你們。”

看到皇帝如此平易近人,群情聳動:“臣等誓死追隨皇上。”七嘴八舌起來,軍中多是粗魯不堪:“定要將那高琰閹了去下酒。”“就是,讓他哭爹喊娘滾回去。”“說什麼呢?讓他有去無回。”“對對,有去無回。”

正在暢談見,忽然見一個十夫長拽著一個小兵:“你鬼鬼祟祟的做什麼?你是哪個隊長手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