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虎當然知道師父的道行,他一定是看出柳寧中毒了,於是歪著頭問道:“師父,怎麼樣?”
白頭仙翁答道:“不錯,很漂亮,算你有眼光。”
李小虎等人一聽差點摔倒,艱難地道:“師……父……,您怎麼……”
白頭仙翁不等他說完馬上道:“什麼也別說,進屋!”然後徑直往屋裏走,不給他人說話的機會,李小虎三人隻好乖乖跟在他身後。
一到屋裏,白頭仙翁又把柳寧從頭到腳觀望了一遍,一會兒給她把把脈,一會兒看看眼睛,一會兒又要伸舌頭。柳寧知道這些都是大夫必診的地方倒也不覺得麻煩。寧振山和李小虎在一旁倒顯得十分著急。
李小虎見到師父診治過後久久不說話,不由問道:“師父,她怎麼樣?”
白頭仙翁白了他一眼,道:“你盡是給我找麻煩,上次帶一個半死不活的人回來,累了我一個多月,現在又帶一個小毒物回來,你閑我活得太長了是不是?”
柳寧和寧振山聽到他這話麵麵相覷,實在搞不懂該怎麼麵對這位好像有些不友善的老人?
李小虎則賠笑道:“師父,您的醫術已經是登峰造極,所以我要經常找些高難度的病人來給您醫治,我想要看看這世上還有沒有什麼病能難得倒你?”
白頭仙翁突然道:“誰那麼毒?竟然做出這麼毒的毒藥,還要讓人受30天的折磨!”
寧振山抱拳道:“老前輩不愧是神醫,一把脈便知道這毒的威力,這麼說老前輩有辦法解這種毒了?”
白頭仙翁沉思了一下道:“目前我還沒想到解毒之法,我得研究研究。如果讓我知道它是用哪幾種毒煉成那就更好辦了。”
寧振山馬上拿出一個小布包,裏麵包著那幾根毒針,道:“這全是浸過那種毒的,您看看對您有沒有幫助?”
白頭仙翁趕緊接過來仔細看了看,然後道:“我拿去研究研究。”隨後就將李小虎幾人晾在那裏。
接下來兩天,白頭仙翁就整天埋在藥房裏,偶爾出來也就是找柳寧把把脈,詢問一下她是否又覺得有何異常。
寧振山見都過了兩天也沒見白頭仙翁說有解毒的辦法,又擔心飛天門的動向,於是趁著空閑的時候回永寧山莊探聽消息,江皓就把夜探飛天門的一切情況都告訴了他,同時也得知沈霸天將要次日起程南下,開始踏上尋寶之途。寧振山回到山上後也將這些事都對李小虎和柳寧說了,當時白頭仙翁正在一旁替柳寧診脈,當他聽說沈霸天要去尋找水龍珠後顯得很緊張,隨後他又很關心地問了寧振山幾個問題,都是關於沈霸天尋寶的。寧振山和柳寧都很奇怪他何以對這事這麼關心?
白頭仙翁問完想問的問題後竟然馬上要大家一起下山。李小虎追問原因,他隻說要去去阻止沈霸天南下尋寶,至於是什麼原因他卻是不肯說。無奈之下,李寧柳三人隻好收拾東西隨他一起下山。
四人一起回到永寧山莊,寧大海等人見到他們突然回來還以為柳寧的毒已經得解,沒等他們進屋寧彩蝶馬上興高采烈跑到柳寧跟前道:“表姐,你身上的毒可得解了?這可真是太好了!”
柳寧笑道:“還沒有。白老前輩還在想辦法。”
莫言驚叫道:“什麼?你的毒還沒解?那你們回來幹什麼?”
白頭仙翁瞪著眼睛道:“難道一定要解了她的毒才能回來嗎?要是她的毒永遠都解不了,那是不是也要她死要外麵不許回來?”
寧大海猜想他便是李小虎的師父,於是向他抱抱拳道:“您一定就是白老先生吧?我是柳寧的外公,姓寧名大海。請問一下我這外孫女的毒怎麼樣了?”
白頭仙翁看了他兩眼,道:“不算老,不算老,我也就大你三四十歲。你叫大海呀,這名字起得不怎麼的。”
寧大海聽得愣愣的,一時不知道怎麼接口。李玉梅見到公公遭遇尷尬,忙請眾人進屋喝茶。
寧大海等白頭仙翁喝完一杯茶才再次問到:“白老先生,請問我這外孫女的毒可解否?”
白頭仙翁咂咂嘴幾下嘴,才道:“別急,別急。”
寧彩蝶急得顧不得眼前之人不能得罪,說話跟放鞭炮一樣:“怎麼能不急?那個沈霸天說這毒無藥可解,隻有那個什麼水龍珠才能解,現在他已經去找寶珠,如果你真沒有辦法解表姐身上的毒,而水龍珠又落入沈霸天手裏,那表姐可真就必死無疑了。”
誰知白頭仙翁並不惱,反而笑道:“你放心,我敢保證沈霸天那個臭小子一樣得不到水龍珠。”
江皓突然道:“那請老前輩老實告訴我們,您到底沒有沒把握解寧兒身上的毒?”
白頭仙翁這時才注意到江皓,他愣愣看江皓許久,然後道:“你很像我認識的一個故人,小夥子你叫什麼名字?”
江皓道:“晚輩姓江,名江皓。”
白頭仙翁又道:“那你可知你祖上有沒有一個叫江永泰的人?”
江皓心裏一動:“難道我竟真的是江永泰的後人?”又沉吟一下才道,“這個晚輩並不是很清楚,從來沒人跟我提過我祖上的事。”
白頭仙翁“哦”的一聲,接著喃喃自語道:“不會那麼巧的。”
這時莫言急道:“老前輩我們再問您柳姑娘身上的毒是否能解,您怎麼盡是說些不相關的事?”
白頭仙翁這才很認真地道:“老實說,我現在一點頭緒都沒有,不過再給我一點時間我應該可以研究得出來。”
江皓就道:“可是隻有一個月的時間,您能保證一個月內您一定能找到解藥嗎?”
白頭仙翁還是很認真的道:“我不能保證。”
李小虎苦著臉道:“師父,您要知道我可是對您抱著很大的希望,可是您現在竟然告訴我沒把握解她身上的毒?”
白頭仙翁很鄭重地道:“她的毒能不能解不重要,現在最重要的是一定不能讓沈霸天去找水龍珠!”
寧振山等人看到他的模樣似乎並不在乎柳寧的生死,心裏微微不悅但又不敢直接表現出來。
江皓則道;“老前輩也知道水龍珠?這麼說水龍珠解盡天下之毒是真的了?”
白頭仙翁告誡江皓道:“不管它能不能解毒,我勸你們都不要打它的主意。因為凡是打它主意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隻會害人害己。”
李小虎奇道:“師父,您為什麼那麼怕別人去找那顆水龍珠,難道你跟它有什麼關係?”
莫言也道:“是呀,還有為什麼打它主意的人都會沒有好下場?難道您知道它的來曆?”
其他人也是很好奇,雖然他們都聽寧大海說過關於水龍珠的故事,但知道得很少,而且也認為那隻是個傳聞而已,現在見白頭仙翁那麼緊張,看來這水龍珠不但真有其事,而且它還有不少故事是他們所不知道的。
白頭仙翁歎道:“沒想到都過去上百年了,現在還有人重提尋珠一事。既然現在又有人要重走當年的老路,我看也該讓你們知道事情的來源,免得你們釀成大禍。”
寧彩蝶道:“難道這事真的像爺爺所說的,死了很多人,去尋寶的人都是一去不回?”李玉梅暗中拉她要她別打岔。
白頭仙翁點了點頭道:“不錯,那年為了尋寶的確死了很多人,那是我有生以來見過死得最多人的一次。”
其他人聽到他說這句話都顯得很吃驚,莫言則驚叫起來:“難道您親身經曆過那些事情?”
白頭仙翁並不回答莫言的問題,而是眼睛望著牆上發呆,不,應該說是想起往事陷入沉思,隻見他臉上現出一絲痛苦之色。江皓等人都識趣地不去打擾他。好一會,白頭仙翁回過神來,才道:“沒錯,那些事情的確是我親身經曆的,那一年我才八歲。我娘剛生下我就死了,所以我爹就一直帶著我跑江湖。我八歲那年,江湖掀起尋寶熱潮,人人都跑去尋找那顆水龍珠,我爹自然也不例外,他就是帶著我一起上路的。一路上那些人為了不讓別人去跟自己搶寶珠,就明的暗的想盡一切辦法來除掉其他人,打打殺殺,死的不知有多少人,反正一路上都是屍體,說得誇張一點,我們就是踩著別人的屍體到達目的地的。”
說到這裏他顯得十分悲傷,停了一下才又道:“到了目白地,眾人以為終於可以拿到寶藏了,誰知道那裏竟是他們的墳墓。人們看到珠寶都奮力去搶,誰知道寶珠上麵有毒,那些人碰了那些珠寶後大都中毒死了。而另外一些人他們沒有碰珠寶自然還沒事,後來他們找到了夢寐以求的水龍珠,一幫人就為了爭奪水龍珠而打了起來。後來不知怎麼的突然引發一場大水……”這時白頭仙翁抹了一把眼淚,看來他是想到了最傷心之處。
“那水漲得很快,而且洞頂的石塊也不停地掉下來,山洞也不停搖晃,就像要塌了的樣子,當時我嚇壞了,我爹突然清醒過來剛想帶我離開那個地方,誰知一塊石頭掉下來正好砸中他的腰,他再也爬不起來了,我嚇得當場大哭起來,我以為我也會死在那裏的。就在此時,當時以俠義聞名的江永泰江大俠趕到我爹身邊,想救他起來,但我爹知道自己不行了,就托他把我帶走,然後就斷氣了。這時候我看到那些搶水龍珠的人還在為了水龍珠打得你死我活,江大俠抱著我剛想離開那裏,江大俠的妻子突然趕來,她催著我們快點走,而她自己則要去搶回那顆水龍珠,好將它放回原處。江大俠要她跟我們一起走,但她說如果不將水龍珠歸位的話,千裏之內的土地都將遭水淹,到時不知將要死去多少無辜的百姓,所以無論如何她都要留下。江大俠又跟她搶著要留下,這時地麵突然劇烈晃動起來,石頭紛紛墜落,在他們兩個爭執之時,一塊大石頭朝我們頭頂砸下,江大俠的妻子趕緊將我們推開,那塊石頭就正好堵在我們與她之間,我們在外,她在裏麵。這時洞裏的水已漲到大人的腰部,她從空隙癡癡地望了江大俠一眼,馬上回身去從那些人手中奪過水龍珠放回原處,便在此時洞裏突然變得奇冷,我見到江大俠的妻子身上慢慢結起冰塊,而洞裏的那些人也被迅速凍成冰人。江大俠仍在不停叫著他妻子的名字,我知道我們再不走我們也會變成冰人,趕緊哭著叫江大俠離開,因為我已看到他腳下的水已經浮起冰塊,江大俠看了我一眼,才下決心離開那個山洞。他望了他妻子最後一眼,就抱著我飛快地跑出山洞,其實最後我們是被水衝出山洞的,因為整個山洞已經被水充滿了。我看到洞外都是水,江大俠抱著我爬上一棵大樹上。估計是江大俠的妻子所做的事起了作用,大水很快退去,江大俠就帶著我來到附近的村子,我們看到那個村子也剛被大水衝過,許多房屋被水衝倒,那些村民死的死,失蹤的失蹤,損失慘重,好多年之後那個村子才恢複原貌。我跟江大俠在那裏生活了幾年,後來江大俠又叫人把我送走了,他說我不屬於那裏,所以應該離開那裏。而他因為他妻子死在那裏所以他仍留在那裏,為了陪他的妻子也為了賠罪,因為他們這些外人的到來給那裏的村民帶來了無窮的災難,所以此後他為那裏的人做了很多事,包括把自己的武功全部傳給那裏的人。離開那裏之後,我再也沒有去過那裏,我也不知道江大俠最後怎麼樣了。就這樣過了一百年。”
聽白頭仙翁講完這段悲痛的往事,眾人久久不說話,而柳寧和寧彩蝶已經哭紅了雙眼。
白頭仙翁接著道:“當年江湖人去尋寶已經給那裏的村民帶一場大災難,所以無論如何我都不能眼睜睜看著曆史重演。如果你們還有點良知,就聽我的話不要打那水龍珠的主意。”
李小虎聽完這個故事,已經沒有了以前那副笑嘻嘻的模樣,他帶著點悲傷神色道:“師父,怎麼您以前都不跟我說過這些事?”
白頭仙翁道:“這些事忒悲慘,我努力想要忘掉還提它幹什麼呢?如果不是今天又有人要去找那顆水龍珠,我是永遠也不會將這些事說出來的。”
江皓沉重說道:“水龍珠,沈霸天是誌在必得,他現在已經開始上路,我們就是想攔也攔不了,因為我們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
白頭仙翁冷哼一聲,道:“不知死活的臭小子,我一定要給他點厲害瞧瞧!”
江皓道:“老前輩還是不要輕舉妄動,並不是我看低老前輩,而是沈霸天不知道從哪裏學來的武功很是厲害,那天我跟水姑娘連手也不是他的對手,如今想必他的武功又更上一層了。”
白頭仙翁道:“我就不信他能有多厲害?”
李小虎道:“他並沒有誇大,那臭小子真的很厲害,隻怕我在他手底下過不了十招。”
白頭仙翁聽他這麼一說,驚道:“他真的有這麼厲害?”看到所有的人都點頭表示確定,他不可思議地道,“這臭小子的武功打哪裏學來的?怎麼會那麼厲害?這世上再厲害的武功我都見識過,就像江大俠的‘神龍九勢’,百花仙子的‘百花神劍’,憑你的武功雖然不能勝過他們,但起碼能頂過上百招。”
李小虎道;“他的武功打哪裏來的,我不知道。不過我知道有個人或許會知道。”
白頭仙翁有些不信:“連我這個老頭子都不知道,還有誰會比我這個老頭子更博學?”
李小虎嘿嘿笑道:“那位水姑娘!”
白頭仙翁驚道:“她?”
其他人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李小虎又回恢複他那副玩世不恭的神態:“水姑娘博不博學我不知道,不過她倒是真的清楚沈霸天的武功來自何處。那次她和江兄跟他打了一仗後,對沈霸天說了一番話,不知道當時在場的諸位還記不讓得?”
柳寧沉吟道:“她說到‘沈門主強行練這種高深的武功,很容易走火入魔的,況且那門武功並不完善,我勸沈門主還是早點放棄的好。’”
李小虎道:“沒錯,就是這些話。不過後麵還有幾句?”
江皓接道:“下麵她又說到‘看來沈門主仍然執迷不悟,我現在雖然奈何不了你,也不能阻止你繼續向前,但我會在那裏等你,叫你有去無回。’”
李小虎擊一下掌,道;“對了,就是這幾句了。沒想到江兄對水姑娘的話記得挺清楚的。”江皓被他突然調笑,臉上露出一絲尷尬。
莫言突然道:“這幾句話挺平常啊,我沒覺得其中有什麼值得我們深思的?”
李小虎歎道:“要是你也想到其中的奧秘,這世上還有笨人嗎?”
莫言想要反駁,想想又忍住。
白頭仙翁則道:“你們這麼一說我想我也知道大概從哪裏得來的了。”
李小虎也道:“你這麼說我也明白了。”
江皓也跟著道:“我想我也知道了。”
其他人則被他們三個搞得莫名其妙。
柳寧道:“那老前輩現在可有辦法阻止沈霸天?”
白頭仙翁突然怒道:“哼,這臭小子喪盡天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分明是不把人命放在眼裏。”隨後又歎道,“他武功那麼厲害,手下又有那麼多人為他賣命,我也真沒辦法阻止。希望這一回還有人能化解這場災難!”說完,臉上顯得極為擔憂。
寧振山沉默許久,說道:“您說當年他們拿走水龍珠已經觸動機關,那那些機關現在還管不管用?”
白頭仙翁道:“這我也不清楚,我沒研究過那些機關,我說不上來。”
這時,寧彩蝶顯得有些煩躁:“你們別盡說阻止沈霸天的事,先說說表姐的毒怎麼辦吧?”
眾人雖覺得她語言有些冒犯,但也在情理中。寧大海馬上也道:“蝶兒說得對,我們還是先想辦法治好寧兒身上的毒。”
白頭仙翁道:“她的毒我一定會盡力想辦法,但我勸告你們莫要打水龍珠的主意,否則我就是要殺了她也要阻止你們。”說到最後他變得殺氣騰騰,眾人不禁心中懍然。
白頭仙翁知道自己一時也解不了柳寧身上的毒,於是離開永寧山莊去尋求解毒之法,同時想辦法阻止沈霸天繼續作惡,走之前一再告誡江皓等人不準打水龍珠的主意,同時表示一定在柳寧最後一次毒發之前找到解毒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