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等到天黑,江皓尋到一處不常有人走動的地方才溜進飛天門總壇。江皓雖然早知道飛天門的主要居地在城西郊外,但也從沒來探查過,這個莊子要比幽冥山莊大得多,而且構造也大不一樣,所以這時突然到訪,一時也不知從何著手查起。
如果白天來看的話,莊裏的風景一定十分優美,可惜在夜裏看來卻讓人覺得有一絲恐怖氣氛。其實也不是這莊子嚇人,而是江皓總覺得今晚的事情十分不對勁,他自己也說不清為什麼。
今晚的警備似乎並不嚴,一連闖過幾處院落都沒人發現。前方的屋子卻是燈明大亮,難不成他們正在裏麵商議什麼大事?江皓突然想到去探聽一下。
江皓見到屋子四周雖然都有人把守,也有人到處巡邏,可惜這個別院假山樹木太多,江皓想要隱藏自己不讓人發現並不難。見到屋子前麵就有一座假山,假山附近又長著一叢叢濃密的花草,於是他很快就隱入其中。
奇怪,屋子裏頭怎麼掛滿白綾?正中還擺著一副棺材,誰死了?當然沒人回答他的問題。
玉麵郎君和五毒等人都在屋裏,當然江皓並不知道五毒已經死去兩個,所以他就以為他們都在裏麵,因為他看到屋裏有許多人,沈霸天得力的手下大都在其中,還有少數江湖上的人。沈霸天坐在屋子的一角,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不過看來他的心情並不好,因為江皓看到趙飛鷹不知對他說了什麼,隻見他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然後不知道說了什麼,就見到那些人一個個離開了那屋子。
江皓也不想理會屋裏死的是什麼人,見到那些人離開,馬上看清毒蠍離去的方向,隨後跟去。他雖然沒見過毒蠍,但他對毒蠍的形態外貌也了解了個大概,所以他很快就認出誰是毒蠍。
毒蠍並不是回自己的房間,而是來到他的煉丹房。這麼晚了,也不知道他還來這裏幹什麼?江皓看看四下無人,剛想現身,卻聽到有個腳步聲正往這邊來,而且來得還很急。江皓隻好藏進窗外的花叢中。
來人原來是龐虎。毒蠍顯然不想理他,一見到他來,馬上把身子轉向一邊。龐虎則趕過去拉住毒蠍的衣服道:“你告訴我這‘催命水’是不是真的無藥可解?”
江皓心道:“什麼是‘催命水’?龐虎為何那麼著急?且聽毒蠍怎麼說。”
隻聽毒蠍道:“我說過隻要門主吩咐一聲,我馬上就給你解毒。你還來煩我做什麼?”
“解毒?解什麼毒?哦,是了,寧老莊主說過龐虎也中了跟柳寧一樣的毒,原來那種毒就叫住‘催命水’,挺怪的藥名。可是沈霸天為何不讓毒蠍給龐虎解毒?”江皓又心道。
那邊龐虎又道:“你別再蒙我,你老實跟我說你到底有沒有解藥?”
毒蠍冷笑道:“龐虎,你真是不知死活,你不怕門主怪罪於你嗎?你還敢來問我要解藥?”
龐虎猶豫了一下,才吞吞吐吐地道:“他能怪罪我什麼?人又不是我殺的。”
毒蠍道:“人雖然不是你殺的,可是如果不是你冒冒失失地跑來問我要解藥,他會死嗎?”
江皓心中奇怪:“不知道他們說的死去的那人是誰?”
龐虎顯然被毒蠍逼得無話可說,好一會他才嚅嚅道:“要怪也隻能怪他自己,誰叫他非要去告訴寧振山他們,說門主不過是想利用他們,根本就不想給他們解藥。門主才會失手將他打死,這就算要怪也怪不到我頭上。”
毒蠍冷冷道:“你還敢說,難道你就不怕門主要你給他兒子陪葬?”
龐虎道:“我豁出去了,你騙我上當,中了你的‘催命水’,現在又不給我解藥,說不定這毒根本就沒法解。反正今天你不給我解毒,我就跟你沒完。”
江皓越聽越心驚,死的人難道竟是秦風?‘催命水’莫非真的無藥可解?
江皓見毒蠍和龐虎還在吵個不停,也沒注意到窗外有人,於是趁此機會飛快從窗口竄進去,同時出手製住他們二人。毒蠍驚覺有異,但還沒來得及反抗,身子已經軟綿綿倒在地上,沒有知覺。龐虎躺在地上,眼睛骨碌碌轉動,嘴巴一張一合的,似乎想說話但又說不出。
江皓對龐虎道:“我有幾個問題要問你,隻要你老實回答,我就饒你一命。”
龐虎知道自己若真聽了他的話,那沈霸天一定不會放過自己,所以猶豫不決。
江皓知道他的心思,馬上道:“你放心,毒蠍他聽不到我們的談話。”
龐虎聽到他這話,又想到自己橫豎都快活不成,還不如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訴他,解解心中的怨氣,於是點點頭表示同意。江皓馬上解開他啞穴,但仍防著他叫喊,過了一下,見他沒有想使詐的模樣,才道:“現在我問一句,你答一句。”
龐虎掙紮著想坐起來,隨即發現自己根本還動不了,知道江皓還沒解開自己身上的穴道,隻好道:“你問吧,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訴就是。”
江皓點點頭道:“剛才你們說被沈霸天失手打死的可是秦風?”
龐虎想點頭,但躺著做這個動作實在艱難,幹脆放棄這個愚蠢的舉動,嘴上道:“你也知道啦,我們也想不到事情會這樣。”
江皓又道:“沈霸天為何要殺他?你可以簡直地說一下。”
於是龐虎簡直闡述當時的情形。
就在今天早上,秦風突然得知沈霸天派玉麵郎君對柳寧下毒後十分氣憤,馬上跑到毒蠍房中追要解藥。毒蠍以沒有沈霸天命令為由不答應給他解藥。秦風又將毒蠍打傷,逼他拿出解藥,誰知毒蠍還是不為所懼,仍道,就是殺了他也沒有解藥。就在此時,龐虎也跑來追問毒蠍要解藥。秦風見狀很快懷疑這種毒可能沒有解藥,於是又逼毒蠍拿出毒藥。毒蠍生怕他要把毒種在自己身上,也不敢拿出。
龐虎平時都笨得很,誰知突然說出的話竟然提醒了秦風。在毒蠍不肯拿出‘催命水’時,龐虎突然道:“少門主,他不肯把‘催命水’拿出來,你就在我和他手上各割一刀,讓我的血流進他身體裏麵,我就不信他不會中毒。然後我們再逼他拿出解藥。”這話正好點醒了秦風,他馬上照做,不過他不是割毒蠍的手而是他自己的,他想如果自己也中了毒,毒蠍必定要拿出解藥救自己不可。
可惜秦風未能如願,他還沒來得及使龐虎的血流入自己的體內,沈霸天已經得到消息並同玉麵郎君黑蜘蛛等人一起趕來,正好碰上秦風傷害自己的那一幕,於是馬上出手攔住他。秦風則道:“你能攔得我一次,攔得了第二次嗎?”沈霸天知道他並不是隨便說說而已,正自煩惱,這時蜥蜴快嘴道:“就算你真使自己中毒了,也不可能有解藥!”秦風看到他們的神色,馬上猜出這毒無藥可解,於是就要去告訴寧振山等人,以免他們上了沈霸天的當被他利用。沈霸天出手攔他,誰知用力過猛,竟然把秦風推到牆壁上,而當時秦風先前撥出的刀還沒入鞘,他又正好反手拿著,當他撞到牆壁時出於意識雙手抵住牆上,卻沒想到正好使刀柄頂住牆壁,而刀尖向外正好對著自己,就這樣他的身子撞向那把刀子,不治身亡。
龐虎說到這裏,又道:“我們哪裏會想到事情會這樣,沈門主現在很傷心,剛才還發了很大的脾氣。江大俠,你說這毒到底能不能解?”
江皓對秦風的死感到很難過,雖然他是沈霸天的兒子,但他並不讚成沈霸天所做的一切,而他以前做的那些錯事也都是沈霸天逼他的,並不能怪他。聽了龐虎的話,江皓道:“這毒能不能解應該問製毒的人,毒蠍他為何一直不給你解毒?”
龐虎哭喪著臉道:“我也不知道原因,隻是每次我問他要解藥時他總是躲躲閃閃,要麼就說沈門主還沒讓他替我解毒,我要去找沈門主吧,他又老躲著不見我。都三天了,現在秦風又死了,他更加不會見我了。”
江皓知道沈霸天當然不傻,以目前的情況,他正需用人之際,若是有解藥他一定會給龐虎解毒,要是沒有解毒之法的話,他自然要瞞著龐虎,這樣既可以留住龐虎,也可以避免這個消息泄露出去給寧振山等人知道壞了他原本的計劃。江皓心道:“他果然是機關算盡。”
江皓看了龐虎一眼,道:“毒是毒蠍製的,他比任何人都更可能找到解毒之法,所以你還是留在這裏等他給你解毒吧。”說完也不給龐虎說話的機會就把他敲暈過去。隨後又把毒蠍弄醒。
毒蠍醒過來見到江皓正坐在一張椅子上盯著自己,心裏馬上明白以目前的處境想要從江皓手裏逃走簡直是一點機會也沒有,他開始後悔為什麼以前不讓沈霸天在煉丹房周圍加派些人手。毒蠍的煉丹房周圍到處是毒,飛天門的那些手下都不想到這個地方,一般都會特意避開,而且毒蠍也告誡過不讓別人隨意靠近,所以到現在都沒人發現這邊出了事。一瞬間,毒蠍轉了好幾個念頭,最後道:“我知道你一定是江皓,你是不是想問我要‘催命水’的解藥?”
江皓道:“看來你並不笨?”
毒蠍道:“可惜你今天要空手而回了!”
江皓笑笑,道:“我在想如果你也中了‘催命水’,你會怎麼樣?”
毒蠍知道他不是說笑,有些著急:“江皓,你別亂來,這可不能開玩笑的。”
江皓冷冷看著他:“你害怕了嗎?”
毒蠍吞吞口水,道:“我實話跟你說了吧,到目前為止,我還沒找到這種毒的解毒之法。”
江皓雙目一收:“你倒挺老實的?”
毒蠍勉強笑了一下,道;“現在這樣子我不老實行嗎?”
江皓突然摸出一把匕首,在毒蠍手上比劃了一下。毒蠍見狀,急忙道:“你,你要幹什麼?”
江皓道:“我想讓你嚐嚐你自己研製的毒。”
毒蠍急忙叫道:“江皓,不要,大家有事好商量。我現在正在研究解藥,如果連我都出事了,那柳姑娘身上的毒可就沒人能解了。”
江皓看到他著急的模樣,想了一下,突然出手將他打暈。又繞回擺著棺材的那間屋子,屋裏隻剩沈霸天一人,也許他是想多陪兒子一會,他坐在屋子的一角,垂著頭用手撐著,顯然正在難過。
江皓突然光明正大地從門口走進屋裏。巡邏的士衛突然發現有人闖入馬上圍了上來,沈霸天看到江皓好像早知道他會來一樣,擺手喝令所有的人都退下去。屋裏很快就隻有江皓和沈霸天兩人。江皓走過去給秦風上了一炷香,沈霸天對他的舉動也不感到奇怪。隻是有些悲痛地道:“如果他知道你會給他上這炷香,他一定會非常高興的。”
江皓十分虔誠地道:“這炷香他受得起,也應該受。”
沈霸天很快恢複以往的神態,道:“本座知道你並不是專程來上香的,而是為了那個姓柳的丫頭。”
江皓平靜地道:“這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你特意散播消息不就是要我來找你嗎!現在我就在你麵前,你將要怎樣說服我跟你一起去尋找寶藏?”
沈霸天讚賞道:“你果然是快人快語!”
江皓道:“廢話少說。”
沈霸天星子般的眼眸在江皓身上一閃:“相信你已經找過毒蠍,他並沒有解藥給你。”
果然精明,他顯然什麼都猜到了。“所以我感到有些奇怪,你將又以什麼來要挾我們替幫你做事?”
沈霸天笑了一下,道:“本座不會要挾你們,而是讓你們心甘情願自己去。”
江皓顯然被他的話搞糊塗了,道:“此話怎講?”
沈霸天道:“柳寧中的‘催命水’是毒蠍天下最毒的幾種毒藥研製而成,那些毒幾乎都是無藥可解,所以你們想解她身上的毒並不簡單,而且這種毒並不會立即要人性命,而是要曆經四次毒發,一次比一次厲害,慢慢取人性命,一個月後中毒的人才會死,所以才叫它‘催命水’。可以說現在根本沒人可以解得了這種毒,但本座知道這世上有一樣東西一定可以解這種毒。”
江皓突然接到:“水龍珠!”
沈霸天警惕地看著江皓道:“看來你知道的還不少。不錯,是水龍珠。水龍珠可以解盡天下之毒,隻要找到它,你就可以救你的意中人。”
江皓道:“可惜水龍珠不過是一個傳說,世上到底有沒有水龍珠根本沒人知道。”
沈霸天哈哈笑道:“誰說這隻是一個傳說?江皓,難道你一直都不清楚你自己的身世?”
江皓有些驚訝:“我的身世?我的身世並沒有什麼好說的,我隻是個孤兒,除了知道自己姓名之外,連爹娘是誰也不知道。”
沈霸天嘿嘿笑了兩下,才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那所謂的師父很可能是你的爺爺,我還知道你有個老祖宗叫江永泰,一百年前也曾到廣西邊境去尋找水龍珠,後來就不知所終,既說他是呆在那裏不回來了。他的故事很長,不知道你是否有興趣聽?”沈霸天看到江皓一副很想知道的模樣,也簡單地將自己知道的關於江永泰的事說了一下。
江皓聽完低頭不語。
沈霸天道:“怎麼樣,現在相信這世上真的有水龍珠這一說了吧?”
江皓冷冷說道:“就算真的有水龍珠,但誰也不能保證它能解柳寧身上的毒?”
沈霸天冷笑道:“凡事總要試過才知道不是嗎?本座相信隻要有一限希望你一定不會放棄的。”
江皓嘲笑道:“憑你的本事這世上還有什麼能難得倒你?你為何一定要找我?”
沈霸天直言道:“因為你是江永泰的後人,既本座所知江永泰留下來後,為那裏的人做了許多事,其中包括在那個村子周圍設了各種陣法,一般人根本就進不了村子,相信在寶藏的周圍更少不了,本座知道你對陣法也極有研究,所以需要你替本座破解那些陣法。”
江皓聽後一言不發,就要離去,臨出門時又停下來道:“為了這些身外之物,害死了自己的兒子,值得嗎?”
沈霸天聽後並不說話,但他的臉上已現出一絲痛苦之色,同時他不由自主望向停放在正中的棺材,等他再看向門口之時,江皓已經不在。
沈霸天慢慢起身過去撫著棺材,臉上露出堅定不移之色。
“我們沈家準備了上百年,等的就是這一天,如今我連唯一的兒子都失去了,我更加不能放棄。我一定要得到水龍珠,稱霸武林,更要得天下!”
江皓回去把秦風的事都對寧大海等人說了,人人都為秦風的死感到很遺憾,隨後又聽說柳寧的毒無藥可解,大家又陷入悲傷之中。
莫言哭道:“老天爺怎麼那麼不長眼,柳姑娘那麼好的人也不能長命?這太沒有天理了。”
寧彩蝶則仍抱有一線希望:“大家也不要太悲觀,那毒蠍能有多大本事?他解不了自己製的毒,不代表別人也解不了,小虎的師父那麼厲害,他一定有辦法的!我們等等看,也許很快就有好消息了。”說到最後也感到有點底氣不足。
寧大海歎道:“唉,他們都走了兩天了,一點消息也沒有,不知道小虎的師父有沒有辦法解寧兒身上的毒?”李玉梅見他傷心,忙在旁邊低聲勸慰。
江皓看到大家都一臉的悲傷,突然道:“你們放心,我一定不讓寧兒有事!”
寧大海等人都極為驚異地望著他。
江皓帶著點苦笑道:“你們放心,我一定會找到解毒之法。我們現在先等他們回來再說。”
眾人見他說得那麼肯定,雖不知道他有什麼辦法,但內心都感到他足以令人信服。不過眾人還是都希望白頭仙翁解得了柳寧身上的毒,這樣他們就不必再為此煩惱了。
誰也不知道白頭仙翁能不能解去柳寧身上的毒,因為連白頭仙翁本人也沒有把握。那日李小虎帶著柳寧和寧振山回到山上,白頭仙翁正在院子裏曬藥材,他見到李小虎又帶著一個妞回來,不由偷樂:“這小子還不賴,才送走一個又帶回來一個,還個個貌美如花。”隨即他很快就看出來不對勁,沒等李小虎等人來到麵前,就自己迎了上去。
李小虎見狀打趣道:“師父,怎麼我才走了沒幾天,您就想我成這樣,迫不及待地來接我啦。”說完就要伸手擁抱他,卻被白頭仙翁甩過一旁,隻顧著盯著柳寧看,柳寧被他看得怪不好意思的。寧振山見他一直盯著柳寧看,用兩眼冒光來形容也不過分,如果他不是李小虎的師父,寧振山還以為他是一隻老色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