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樂的日子總是短暫的,寧振山一家得以團聚,他們的歡樂隻維持得一個晚上,第二天馬上又被愁雲籠罩。
第二天一早,寧振山等人送走趙五,就坐在客廳裏閑聊,李小虎突然來到。
“李兄一大早就來此,不知發生了何事?”江皓見他大清早就趕來,以為水仙兒她們出了什麼事,故有此一問。
李小虎大大咧咧找張椅子往上一坐,雙腳又極為不老實地放到茶幾上,翹起二郎腿,這才答道:“沒有發生什麼事,隻是水姑娘擔心你手上的傷,故叫我過來看一下,哦,還有寧莊主的傷。”
其實是他自己一心想過來,現在反而推到水仙兒身上。水仙兒在林子裏的時候就發覺他老是往柳寧那邊瞧,跟她們回到客棧後也是心神不寧,動不動就提起柳寧他們,看來他是真的喜歡上柳寧了。水仙兒也知道柳寧和寧振山也受了傷,為了讓他安心,於是同意讓他過去給他們治傷,反正她也不是真的要把他綁在身邊。
江皓愣了一下,偷偷望了柳寧一眼,才道:“我的傷並不礙事,有勞李兄費心了。”
柳寧一顆心直往下沉,咬住嘴唇不說話。
李小虎看到他們的表情,心裏偷偷樂,臉上卻裝作毫不關心。
寧振山見他提到水仙兒,馬上關心問道:“水姑娘她還好吧?”
“她很好呀,沒病沒災的。”說完,他哼起不成調的曲子,真不知他是來給人看病的,還是來玩的!
“那木容仙子她們的傷都不礙事吧?”
“有我這個老神醫的徒弟小神醫在,會有什麼事?”李小虎仍是滿不在乎的模樣。
“那水姑娘她……”寧振山突然不知怎麼問才好。
李小虎見他說話吞吞吐吐的,馬上翻身坐正,“她怎麼啦?”
“你怎麼會跟水姑娘在一起?難道水姑娘掉進山穀之後,是你將她救走的?”江皓說出大家的疑問。
“沒錯是我救走的。”這倒沒必要否認。
“難怪我們找不到她,那我們埋的那具屍體又是何人呢?”江皓似在自言自語。
“還好是我救走她了,要不然被你們救回來呀,她現在還不定會怎樣呢!”這話倒不是他自誇,似問這世上還有誰的醫術比他家老頭子的更厲害呢!
寧振山一家不知他所指,以為是指寧彩蝶傷人一事,個個臉上都露出愧色。
李小虎突然見到他們個個低著頭不說話,奇道:“你們怎麼啦?個個都擺著一張苦瓜臉。”
寧彩蝶突然低聲抽噎起來。
“喂,你這是幹什麼?我隻不過實話實說,如果你們真找那些庸醫來治她,她能馬上活蹦亂跳的嗎?”李小虎嚇了一跳,站起來,卻仍據理力爭。
寧彩蝶知道他們都誤會了,馬上破涕為笑。眾人也忍不住為自己多心感到可笑。
“搞什麼鬼?古古怪怪的?”李小虎擺著一張手,莫名其妙地看著他們。
“算了,不說這事了。”李小虎被他們的模樣打敗宣布投降,他過去抓起寧振山的手道:“我來替你把把脈,看你的傷怎麼樣了,回去也有個交代。”
替寧振山把完脈搏又替柳寧看了一下,才道:“你們的傷都不算很嚴重,我給你們開張藥方,你們按著方子抓藥,兩天一副保證你們很快好。莊主,你的內傷比較嚴重,除了吃藥之外,每天午時再以內功調節一下,很快就沒事了。不過現在你還是最好回床上躺著,你看你現在臉色蒼白,嘴唇發紫,就別硬撐了。”
李玉梅等人在一旁也跟著勸說,弄得寧振山感覺自己犯了很大的錯事似的。他這個人除非真的起不了床了,否則叫他整天躺在床上就跟要他的命一般。
江皓突然道:“我都不知道原來你是學醫術的。”
李小虎甩一下頭,神氣道:“你不知道的事還多著呢。”
“這麼說你以前都是故意騙我們了?”柳寧感到受騙,不禁有些生氣。
“你們有問過我是什麼人?”李小虎反問。
柳寧一想,好像他們是沒問過他的來曆,隻好自己吃這個啞巴虧。
寧大海為救柳寧脫離窘境,忙道:“想不到小兄弟醫術如此高明,竟然這麼快就把水姑娘治好,就是華佗再世也未必這麼快把人治好啊。”這話倒也不是很誇張。
“這倒不是我的功勞,我除了把人救回去外,就是在一旁打打下手而已。真正把她救醒的是我家那老頭子。”李小虎難得謙虛一回,不過他雖然向來不怎麼正經,但也不是打腫臉充胖子之人。
“說到這,你們或許不知道我家老頭子是誰,他是我師父,今年一百一十二歲,滿頭白發,但仍身子硬朗,健步如飛。如果你們在山裏頭見到這麼個人,那十之八九就是他了。”李小虎隨即又補充說到。
莫言和寧彩蝶同時心裏想起一人,不禁對視一眼。
柳寧見他如此說有些好笑,忍不住要將他取笑一番。
便在此時,有人從屋頂扔下一大袋東西,“嘭”一聲正好砸在大廳正中地板上。江皓和李小虎同時掠上屋頂,見到一白衣人正向莊外急掠。兩人追了一段路,突然想到這可能是調虎離山,於是馬上回頭。
寧振山等人早已將袋子解開,裏麵裝的竟是剛剛離去的趙五。他早已斷氣,一把短劍直插心髒。顯然這就是致命的原因,因為再也找到其它受傷的地方。
“有沒有看清來人?”柳寧問回來的江皓和李小虎。
李小虎搖搖頭;“我隻看到他背影,沒見到他麵容。”
江皓則道:“看他的身影,似乎是玉麵郎君白競天。”
寧振山臉色顯得有些沉重:“他們此舉算不算是向我們挑戰?”因為他受的傷很重,所以一直都坐在椅子上,見到趙五的屍體雖然激動,但還是努力克製自己。
李小虎和江皓仔細把屍體檢查了一遍,接著同時向趙五的右手伸去。兩人見到對方都有此意,手都伸到同一地方定住。李小虎縮了一下脖子,同時把手縮回去,讓給江皓。江皓掰開趙五緊握的手,從裏頭拿出一張紙條。
莫言問道:“裏麵寫著什麼?”
江皓道:“果然是飛天門幹的。上麵隻寫著:害人終害己,這就是多管閑事的下場。”說完將紙條傳給其他人看。
柳寧道:“也就是說沈霸天因趙五爺揭穿秦風真麵目一事而將他殺害?”
“很有這個可能。”江皓道。
柳寧氣道:“他們實在太可惡了。”其他人也是很氣憤。
寧彩蝶突然想到:“揭穿秦風的真麵目的,水姑娘不是也有份?那他們下一個目標豈不是她?”
此話一出,眾人都緊張起來。
“那我們得趕快想辦法救水姑娘?”莫言著急道。
李小虎若有所思道:“我想沈霸天還不至於那快就要動水姑娘。”
莫言疑道:“你怎能肯定?”
李小虎回答到:“那天水姑娘和江兄連手將他擊退,我想他不至於那麼快就忘了吧。像他那樣自負的人應該會想著怎樣在武功上贏回來,而不是暗中下手。”
“我也同意李兄的說法,他殺趙五爺應該隻是為了泄憤,所以水姑娘現在應該不會有危險。”江皓接著說道:“至於他們把屍體扔到這裏,想來是要給我們點顏色瞧瞧,也讓我們知道趙五爺已死,同時警告我們與他對抗的下場。”
寧大海感歎道:“想不到又一名英雄好漢無辜冤死。”
幾人感慨過後,便將趙五安葬,但因現在江湖動蕩不安,也沒通知江湖人士前來憑吊。李小虎等趙五下葬之後才回客棧。
水仙兒見他去永寧山莊去了一天,也不見怪。倒是彩菱仙子追著他吱吱喳喳問個不停。李小虎這才說了趙五被殺一事。百花島的人跟趙五本無交情,最多隻在林中見過一麵,所以沒有任何反應。彩菱仙子卻當他說故事一般,聽得意興盎然。水仙兒表麵冷冰冰的,內心卻是個感情豐富的人,聽到趙五死後也替他難過了一番。
這件事很快就過去,木容仙子養傷的這些日子,水仙兒已經將“百花神劍”的劍譜交給她,並給她解釋了一番個中含義。見到她們傷也好得差不多,就決定起程回百花鎮,木容仙子想挽留她多些日子,可是她去意已決。
這天他們吃過晚飯後,就聚到木容仙子房裏,商議起程事宜。
水仙兒擔心沈霸天不會放百花島的人,於是勸木容仙子盡快回百花島早日做好防範。她想到百花島的人雖然膽識過人,但卻沒有什麼計謀,於是又請李小虎護送她們回去,畢竟他詭計多端,很多時候都能派上用場。
李小虎一聽又要他跟這些冰山美人一起,不禁一下子像蔫了的瓜苗,沒勁!
木容仙子知道水仙兒是一片好意,但她不想被人看低了,於是道:“不必勞煩李少俠,我百花島從來不懼怕任何人,沈霸天武功雖高,但本仙子也沒放在心上。那日他要不是趁我無防備之時暗中偷襲,也不可能傷得了我。”
“我知道木容師父武功高強,可是如今您並未痊愈,手下的弟子也一個個傷得不輕,萬一路上對方再暗中使什麼詐,可是難以抵擋。小虎雖然武功不如人,”水仙兒一點也不理旁邊李小虎的臉色有多臭,“可是他總算詭計多端,還能幫得點忙。”水仙兒知道她好麵子,所以早準備一套說詞來說服她。
李小虎在一旁聽得一驚一乍的,最後忍不住道:“雖然我這人心胸寬廣,但是我也沒那麼一無用處吧?”
百靈仙子在一旁解釋道:“水姑娘哪有說你一無用處,路上你可以替我們治傷,偶爾還可以使你的小聰明小鬼計派上用場。”
李小虎見她們如此小瞧自己,氣得吹胡子瞪眼睛(如果有胡子的話),幹脆往椅子上一坐,道:“既是如此,隨便找個人都可以陪你們回去。何必要我這個天下第一聰明人出馬。”
彩菱仙子急得拉住他的手,道:“不行,不行,你的用處可大了,如果你不去,路上誰給我講故事說笑話?”
李小虎沒想到她想到他的用處竟是這些,氣得甩開她的手,道:“去去去,小孩子來湊什麼熱鬧。一邊涼快去。”
其他仙子都在一旁“吃吃”笑起來。
彩菱仙子嘴巴一撅,道:“我才不是小孩子,過了今年生辰,我就十四歲了。”
李小虎把她上下瞧了一遍,道:“十四也還是個孩子。”
彩菱仙子氣得作勢就要打人,彩虹仙子馬上攔住她,道:“師妹不用著急,水姑娘要他送我們,他能拒絕嗎?”
眾人聽了這話,都帶著問號看向李小虎,李小虎則看向水仙兒,水仙兒也正望著他。
李小虎一對上水仙兒那雙清澈的眼睛,馬上就急急別過頭去,好像被什麼打到了一樣。李小虎顯得有些氣惱,彩虹仙子說得沒錯,自己的確沒辦法拒絕水仙兒的請求,也不知道這是哪門子的原因!
水仙兒也不想太令李小虎為難:“如果你實在不願意,我也不會勉強,我想這個時候沈霸天應該在謀劃另一件重要的事,可能沒想到要對付百花島。我也太多慮了。”
李小虎馬上笑嘻嘻地道:“誰說我不願意去,百花島出了這麼多絕世佳人,我當然要去看看那裏到底是什麼風水寶地。順便問一下,沈霸天現在謀劃什麼重要事件?”
水仙兒馬上避開這個話題:“我隻是猜測,既然大家都不反對,現在大家就回去準備一下,明天就起程吧!我也該起程了。”
木容仙子想到水仙兒不但救過自己,又送回百花島失傳上百花年的“百花神劍”,心中對她真是萬分感激,如今馬上就要分開,心裏真的是十分不舍。
“水姑娘,不如你也跟我們一起去百花島住些日子,安葬你父母的事也不急在一時,也要挑個好日子什麼的。”
“我們一家背井離鄉一十載,我也該早點送爹娘回去,好讓他們入土為安。”此言一出,誰還能再說什麼。
第二天一早,木容仙子一行就起程回百花島,水仙兒也馬上動身回百花鎮。準備出城的時候,見到江皓正在那裏等她。
“你怎麼會在這裏?”水仙兒奇怪地問道。她要走的事隻有木容仙子等人知道,他怎麼會在這裏?似乎還是為等自己而來?
江皓愣道:“不是你要我來等你的嗎?”
水仙兒對他的話更感莫名其妙:“我什麼時候叫你等我了?”
江皓馬上明白這是李小虎故意安排的。原來李小虎得知水仙兒馬上要離開,於是連夜暗中趕去告知江皓這件事。
“不管怎麼樣,你要走,我總該來送送你,經此一別,以後我們可能真的再也見不著麵了。”江皓眼裏露出難以掩飾的悲傷。
水仙兒看著他的眼睛,心神一震,趕緊快步走開。卻被江皓叫住,隻見他走到樹底下,解開馬韁,牽馬向她走過來。
“我送你一程。”
水仙兒不置可否。江皓把她的行旅放上馬背,然後請她上馬。水仙兒看到他企求的眼神,不忍拒絕,於是翻身上馬。
“你也會騎馬?”江皓看到她上馬的樣子幹淨利落,故有此一問。
“我小時候騎過。”水仙兒有些哀傷。
江皓把水仙兒送出好遠,誰也沒先叫停下來。兩人坐在馬背都沉默無語,兩人的心情都顯得沉重、無奈、悲哀、淒涼……
江皓的腦海裏總是閃過水仙兒那雙憂傷的眼睛,水仙兒現在就在他麵前,而且跟他靠得很近,兩人隻隔幾屋衣服,可是江皓卻仍覺得他們之間很遙遠,有種不實在的感覺。他現在隻要雙手一收就可以將眼前佳人摟入懷中,可是他卻覺得無法觸摸到眼前的人兒,心裏有些奇怪為何每次跟她在一起都會有這種感覺。
水仙兒也一如江皓心潮澎湃,每次見到這個男人,她就覺得自己有種錘心的痛,好像兩人已經認識很久很久……
經過水仙兒摔下的深穀,想起最近的是是非非,兩人都忍不住一陣心酸。
“就送到這裏吧。”水仙兒出言道。
江皓停下馬:“讓我再送一程吧?”
“送君千裏終須一別。我們就在這裏分手吧!”水仙兒不等他回答,就自他懷中跳下馬背對著他。
江皓望著她的背影無奈的下馬。他默默地牽起她的手,把馬韁塞進她手中,然後握住她的手道:“你從來沒跟我說過你家鄉在哪裏,但是我知道一定離這裏好遠。這匹馬跟隨我多年,很有靈性也很聽人的話,你就騎著它回去吧!”江皓有點像要哀求她,他實在不知道自己能對她說什麼,為她做些什麼?
水仙兒突然悲哀地道:“我們家這所以被背井離鄉,離家十年,就因馬而起。”
江皓全身一震,雖然他不知道個中曲折如何,但也能想象得到那件事對她一定非同小可,否則也不會因此而被迫離鄉。對於她每次見到馬就有一絲芥蒂的異樣,他現在總算有了一絲了解。
水仙兒慢慢回過身來繼續道:“就是因為一匹馬害得我們一家被趕離家鄉,永世不能再踏入家鄉一步。”
這是江皓第二次聽到她提起自己的身世,雖然隻有短短兩句話,他也能感覺得到她有多麼無奈,多麼無助,帶著一點恨,一點怨,更多的是憂傷……
水仙兒將自己的手從江皓手中抽出來。江皓卻突然將她擁入懷裏,水仙兒也不反抗,就任由他這樣抱著自己。她一直在空中漂浮不定的心好像一下子安定下來,它找到了一個安全的港灣,她好像突然喜歡上這種被他抱著的感覺,她也弄不清自己現在的心情,迷惘、掙紮、或許還帶著一絲喜悅……
唯有此時,江皓才感覺得眼前的人兒是真實的存在,沒有了以往空虛的感覺。他突然想撫平她心中的傷痛,想帶給她溫暖,想看著她快樂幸福地生活……
“盈盈……”水仙兒聽到他喊出這個名字,如電擊般猛然將他推開。江皓十分吃驚地望著她,眼裏盡是不解。
“我該走了,天黑之前我必須找到一個住的地方。”她刻意掩藏心裏的不安。
“我送你回去?”他身上沒有任何瑣事纏身,隻要她答應他就可以跟她一起走。
“不用,你回去吧。柳寧現在一定在等你!”她很直接的拒絕,也很平靜地提及柳寧。她不過是一個過客,在這裏她隻是“水盈盈”,沒有知道她是水仙兒,隻要她一離開,她就永遠消失在這裏每一個人的生活當中,所以她不該帶走,也不可以帶走這裏的任何東西!這裏的一切都不屬於她,她必須回到屬於她的地方去,她必須還他們寧靜!可是她走了,他們就真的可以寧靜嗎?
江皓突然聽到她提起柳寧,猶如一堆烈火猛然遭到一盆冰水澆下來,渾身涼透。自己這是在做什麼?柳寧的情意自己心裏不是早就很明白了嗎?自己雖然沒有明確接受,可是這些日子的相處也相當於接受了她的感情,那現在又為何要對水仙兒如此不舍?難道自己是一個三心二意、寡情薄義之人嗎?
等他回過神來時,水仙兒早已遠去,她總是這樣,突然出現又突然離去,叫人措手不及。天突然淅淅瀝瀝地下起雨來,雨流到江皓的嘴邊。鹹的,像人的淚水的味道,難道老天是在哭嗎?衣服還來不及濕透,雨又停了!好像是為某個人而突然落下的淚水!
水仙兒走了,木容仙子等人也回了百花島,李小虎因答應了水仙兒所以也一起跟她們去了百花島。百花島的確是景色迷人,猶如人間仙境,可惜各種規矩太多,李小虎是一個不願受製的人,半天下來他就已經受不了。本來他想從彩菱仙子等人嘴裏套問出沈霸天到底要密謀些什麼大事,哪知她們一個個不是嘴牢靠得連鑿子也挖不開就是不知道,於是他呆了一兩天馬上溜了回來。
他回來第一個要找的人當然就是江皓,當然也為了能看到柳寧。他回來的時候正碰上下雨,這蘇州的鬼天氣不知最近發什麼神經,這幾天老是下雨,有一陣沒一下的下著。雨也不大,隻是毛毛細雨。也不知下了幾天,雖然都隻是下著小雨,那些樹也早都濕完了,還有水珠不停滴下來。此時,李小虎就坐在麵對著柳寧房間窗口的大樹上,不知他從哪裏找來一塊長布,一半坐在他身下,另一半則支在他頭上,顯得他有些悠閑。
柳寧此時在彈琴,彈得很投入,因此連李小虎在外麵的樹上坐了這麼久,她也沒發覺。她彈的曲子帶著淡淡的愁絲,就跟她現在的心情一樣。水仙兒雖然走了,但同時也將江皓的心帶走了!女孩子的心總是很敏感的,雖然江皓什麼也沒說,也像什麼事也沒發生的仍像以前一樣待自己,可是她感覺得到他的心早就不屬於他自己了。
自從水仙兒出現,呆在她身邊的就不再是一個真實的江皓,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有這種感覺,她該相信他的,她清楚他不是那朝三暮四的人。可是他也從沒對自己做出任何承諾,甚至連一句可以令自己安心的話也沒說過。近來她越來越覺得他離自己越來越遠,他對她好像總是若即若離。他終於要舍我而去了嗎?柳寧將自己的心思都化作琴聲表現出來。
李小虎一直在盯著柳寧看,他知道這琴是因江皓而彈,她的心情也是因江皓而低落。
“怎麼樣才能將她從痛苦中解救出來?”李小虎支著頭冥思苦想。
曲終,響起兩聲歎氣聲。一聲是柳寧發出的,另一聲則是李小虎發出的。柳寧突然聽到窗外也有人在歎息,抬頭一看,發現竟是李小虎,不禁愣住。
李小虎露出他迷人的笑容,然後躍下樹來,向柳寧房裏走去。
“你老這麼呆在房裏,在怎麼彈琴也不會讓心情好起來,不如出去走動走動。”李小虎一進門馬上說到。
柳寧想要掩飾:“我哪有心情不好?”
“你的琴聲已經出賣你了。”
柳寧一直強壓的情感此時再也壓抑不住,撲到李小虎懷裏低聲痛哭起來。
直到她哭夠了,李小虎才道:“你哭也哭夠了,我們再出去玩個痛快,保證你心裏的煩悶一掃而空。”
柳寧忍不住譏笑道:“難道你不知道外麵正在下雨嗎?”
李小虎嘿嘿笑道:“難道你不知道雨已經停了嗎?”
柳寧詫異地望出窗外,果然雨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停了。看到李小虎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突然臉上一熱,連忙別開頭。
李小虎把柳寧拉至後山河邊。
“你怎麼知道這個地方?”這是她跟李宣常來的地方。
“我每到一個新的地方都會很快熟悉周圍環境,這也是一個江湖人必知的常識。你不會連這個也有疑問吧?”李小虎帶著些許戲謔道。
“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麼?”柳寧有些不好意思,忙扯開話題。
李小虎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道:“你不覺得這裏的空氣很清新嗎?”接著又猛吸一口氣,“聞起來讓人覺得很舒服!”
“又說帶我去玩,原來是帶我來這裏看風景。”柳寧有些失望。
“啊,你要幹什麼?快放下我!”柳寧突然大叫。原來李小虎趁她不備,突然抱住她就要往河裏推,把她嚇得花容失色,拚命用腳抵住地上,又死死拉住他的手,才沒讓他得逞。
李小虎大笑放開她。
“怎麼樣?是不是很刺激?”
“刺激你的頭?”她的心還在咚咚跳呢!
“那再來一次!”李小虎說著就要再次把她捉住,柳寧大叫著跑開。
“你別過來,你不要過來。啊”柳寧被李小虎趕到河邊,又趁機用水潑她,嚇得她尖叫起來。李小虎還是不肯放過她,追上她就要把她往河裏拽。兩人拉扯之中,雙雙踏進河裏,好在那裏河水不深,還沒沒到膝蓋。
李小虎見自己奸計得逞,樂得哈哈大笑。柳寧氣得馬上掬水潑向他,李小虎也不甘示弱馬上回攻,沒幾下柳寧便敗下陣來,連忙逃到岸上。
李小虎見柳寧倉皇上岸在後麵笑得前俯後仰。柳寧氣得直跺腳,突然踢起一顆小石頭,看到還在笑個不停的李小虎,心生一計。
“哎呀”李小虎突然覺得左膝蓋一痛,差點摔到河裏。
“你要做什麼?”李小虎抬頭見到柳寧不知何時撿了一把小石子,右手上還在拿著一顆把玩,方才的事不用說一定就是她做的。
“我沒要做什麼,我就是想看看你要水裏跳舞的模樣。”柳寧說著把小石頭打向他身上。
李小虎雖然避開了石子,水花卻濺到了他的身上和臉上。“你別再扔了。”李小虎想喝住她。
“不行,我還沒看夠呢!”柳寧又繼續把石頭打出去。忽上忽下,忽左忽右,李小虎為了避開石子,隻好一下子低頭,一下子向左擺,一下子向右擺,不得已時還得四處跳躍,水又濺到眼睛裏,令他無法睜開眼睛,隻能以耳力辨別石子飛來的方向,又要不時擦拭濺到眼裏的水,弄得他手忙腳亂,狼狽不堪。柳寧在岸上樂不可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