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梅見他如此說,突然掩麵離去。
莫言愕然。
寧彩蝶忙要去追。
寧振山把她喝住,然後叫李宣把她關到柴房,派人看住。又道:“水姑娘一天不醒,就一天不準她吃東西。”
柳寧和寧振山來到水仙兒房裏,隱真人正在打坐,見到他們兩個進來,睜開眼來向他們點點頭算是找招呼,然後繼續閉上眼睛。
柳、寧二人也不打攪他,直接進去看水仙兒。
江皓一直坐在水仙兒床頭等她醒來,見到柳、寧二人進來才站起身子。柳寧向他問水仙兒的情況。
江皓道:“我剛給她輸入真氣,師父說,她能不能醒來還得看她的造化。”
寧振山氣憤地道:“這個小畜生,如果水姑娘真有個三長兩短的,我定要她好看。”
江皓道:“寧莊主,你先別這麼激動,水姑娘心地善良,老天爺一定不會眼睜睜看著她有事的。”
“是呀,你們看,”柳寧指向窗外天空道,“這幾天天色突變,似乎老天爺也在擔心水姑娘呢,所以我相信水姑娘定會吉人天相,”
寧振山道:“希望如此,這些天我總覺得心煩意亂,真不知道這是什麼預兆?”
三人無言。
水仙兒又昏睡了三天三夜,在這三天三夜裏她一直緊緊抓著那個被斷成兩截的小弓箭,江皓幾次想把它拿下來都不可得。
江皓一直在想,不知道這個小弓箭對她有什麼重要意義?為了它她不需跟寧彩蝶等拚命?
柳寧進來看到江皓還守在水仙兒床頭,心裏有些難過:“江大哥,你回去休息一下吧,今晚我來替你守著她。”
江皓微笑道:“我師父是不是還在外麵?”
柳寧向外屋看了一眼,道:“是,前輩一直都在外麵打坐。”
江皓有些苦笑:“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她的生命對我師父而言,非常地重要,對我也是。如果她再也醒不來了,我隻怕師父的生命也走到了盡頭,而我從此以後也會覺得活著對我而言沒有任何意義了。寧兒,你能明白嗎?”
柳寧哽噎著道:“我明白,可是江大哥,那我呢?”
江皓有些懵懂:“你,你怎麼了?”
柳寧難過道:“如果今天換作是我躺在床上,你會是一樣的感覺嗎?”
江皓摟住她道:“這種事是沒有如果的,不過我知道真的失去你,我一樣會很難過的。”
“那隻是因為我是你熟悉的人是不是?”
江皓一陣茫然,柳寧看到他這模樣,心一酸忍不住靠到他胸前低聲抽泣。江皓有些不知所措任她哭泣,心裏卻在琢磨柳寧方才那句話。
水仙兒不知道什麼時候醒過來,看了他們許久,才又閉上眼睛睡覺,臉上顯得特別平靜。
當晚柳寧不願回房,堅持要跟江皓一起守著水仙兒,江皓無奈隻好同意。
而寧彩蝶因寧振山下令,當真被餓了三天。李玉梅雖然心疼,但想到水仙兒因她而被自己誤傷,至今昏迷不醒,也隻有狠心不去理她。寧彩蝶隻有在柴房裏挨凍受餓,整天怨天尤人,覺得自己萬分委屈。
莫言的處境比寧彩蝶好些,也沒人責備他,隻是江皓這些天一直都不想見到他,就是見到他也不想跟他說話。莫言見到江皓不理他,心裏十分難過。心知這件事總是他和寧彩蝶的不是,隻好默默請求老天爺快點讓水仙兒醒來。白天他總是搶著做事想贏得江皓的原諒;而每到晚上,他就偷偷給寧彩蝶送點吃的,寧彩蝶也隻有盼到晚上才能有點吃的東西。
第二天水仙兒醒來,從柳寧和江皓的談話中得知寧彩蝶和莫言的處境,想到他們摔壞父親給自己留下唯一的禮物,本有意想讓他們再受幾天罪,但又於心不忍,於是叫江皓去請求寧振山把寧彩蝶放出來。江皓見到水仙兒醒來,欣喜萬分,忙叫隱真人來給她診治。隱真人見到她脈象平和,大為寬心。江皓這才去告知寧振山等人。
寧振山等得知水仙兒醒來,忙帶著寧彩蝶來向她賠罪。水仙兒對寧彩蝶還有怨氣,跟他們說了幾句客氣話,就下了逐客令。這樣一來反而更引起寧彩蝶的怨恨之心。寧家諸人知她對寧彩蝶尚未完全能釋懷,對此表示理解,說了些賠罪的話就出去了。寧振山等人走後,屋裏隻剩下江皓師徒和柳寧陪著水仙兒。柳寧知道江皓師徒對水仙兒情感,跟水仙兒聊了一會話也借故離開。
隱真人這些天來也發現永寧山莊裏的人似乎對水仙兒都極不友好,生怕寧彩蝶這樣的事件再次發生,眼見水仙兒現在身體也稍為好轉,所以想把水仙兒轉到另一個安全的地方去。
水仙兒卻道:“你們不用麻煩了,你們為我做的事已經夠多了,我何德何能值得你們這樣待我?從我出現在永寧山莊就給身邊所有的人惹來一大堆的麻煩和不安,更害死了許多人。我早該離開這裏,沒想到老天爺又讓我回來了。”
江皓道:“你不要怪自己,很多事都不是你所能意料的,誰都不想發生那些事情,但該來的還是要來的,你埋怨自己也沒有用,再說那些事情根本就不能怪你。”
隱真人道:“水姑娘,無論我們為你做什麼事,你都不用感到不安。如果你怕麻煩永寧山莊的人,我們可以馬上離開這裏。這永寧山莊也有些不安寧,實在不宜讓你在這裏休養。”
水仙兒搖搖頭道:“別忙了,我覺得已經好多了,我也該離開這裏去做我自己的事,你們不必再為我擔心。”
江皓知道她要走是沒人可以讓她留下,隻好默默站在一邊,憂鬱地看著她。隱真人本想勸她,但見她一臉堅決的樣子,也隻好放棄。背地裏卻要江皓看緊水仙兒,以防不測。
水仙兒見到隱真人走了,而江皓仍然堅持守在自己身邊,也不理他,神色悲傷地看著手中斷成兩截的小弓箭。不知是自言自語還是故意說給江皓聽:“當年我因傷在床,爹爹為了逗我開心,親手做了這個小弓箭給我的,這也是爹爹留給我唯一的禮物。十年來,我一直把它帶在身邊,從來都不會給別人碰一下,誰知它第一次落到別人手中,就給摔壞了。”
江皓坐回她床頭,看了那個小弓箭許久,才道:“你為了這個小弓箭打了彩蝶一掌,我就知道它對你的意義非常重大。現在它已經壞成這樣,用不了了,你還打算留著它?”
“我舍不得扔掉它,它包含著我爹對我的愛、擔憂和期待,我怎麼能把它扔掉。”水仙兒表情極為留戀。
江皓向水仙兒伸出手。
“幹什麼?”水仙兒不明白他要做什麼。
江皓笑道:“我幫你把它接起來。”看到他自信的模樣,水仙兒半信半疑把小弓箭交到他手裏。
江皓去找來工具就坐在門外忙活起來。水仙兒不肯離開,就坐在一旁看,江皓也不阻止。當江皓接好還回她手中時,水仙兒看到小弓箭不但接了起來,江皓更找來一根彩繩纏住,簡直就看不出它曾經斷過,一時高興得忘了形,忍不住在江皓臉上親了一下,待回過神來,滿臉通紅地道:“我,我一時高興就糊塗了,以前,我也是這麼親我爹的。你,你別見怪。”說完趕緊跑回屋裏,鑽進被窩裏,仍能聽到自己的心怦怦直跳。江皓仍愣愣地坐在門口好久沒回過神來。
莫言本來以為水仙兒醒來,江皓就不會再怪他,哪知見到江皓回到房裏仍是悶悶不樂的樣子,心裏頓時惴惴不安。本來想給江皓倒杯茶,由於心神不定反而把茶壺摔碎了。江皓見狀,怪他做事不用心。
莫言哭喪著臉道:“公子,你老是不理我,我心裏難過得連飯都吃不下,做事當然就不利索了。”
江皓從來沒給莫言臉色看過,這次突然一連幾天不理他,難怪他傷心了。想到這就溫和的道:“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以後別再這麼鹵莽了。”
莫言頓時笑逐顏開:“這麼說公子就不再怪我了?”
江皓笑道:“我從來就沒怪過你,隻是盈盈這些天一直昏迷不醒,我心裏著急又忙於照顧她才沒時間理你,害你受委屈了。”
莫言急道:“不委屈,不委屈,隻要公子肯原諒我,天大的事我也受得了。”
江皓笑而不言。
莫言又道:“可是現在水姑娘已經醒過來,為什麼公子還是這麼愁眉苦臉的呢?”
江皓歎道:“她是醒了,可是現在她身體還沒好就急著要離開這裏。她性子那麼倔,決定的事就誰也改不了。我真擔心她半路昏倒了怎麼辦?”
“那我們攔著她不讓她走,我想她現在傷都沒好,我們總還攔得住吧。”莫言顯然有些躍躍欲試。
江皓沒好氣地道:“這算什麼辦法,你能攔得幾回?”
莫言暗吐一下舌頭,不再說話,心裏卻盤算著怎麼才能幹好這件事來討江皓的歡心。江皓見他神色古怪也沒放在心上,思緒又飄到水仙兒身上。
由於水仙兒堅持不要有人守在她房裏,當天晚上江皓便沒到水仙兒房裏去,在自己房裏睡了一覺,迷迷糊糊中被一個怪夢驚醒,醒來發覺身上汗水淋淋。想到剛才夢裏有位姑娘用一種哀傷、絕望的眼神望著一個男子,那位男子伸手去想抓住那位女子卻怎麼也抓不住,突然之間自己又變成那位男子,刹那間,悲傷、難過、悔恨之情籠上全身,自己拚命地想要拉住那位女子,她卻離自己越去越遠,激動之餘自己才醒過來。直到現在他仍覺得心裏有些難過。
江皓暗自奇怪自己怎麼會做這樣一個奇怪的夢,夢裏的人似乎跟自己有極大關係,又想不通其中道理。看看天色還早,正想躺下再睡一會,隱真人突然衝進來,道:“皓兒,水姑娘不見了,你知不知道她去哪了?”
江皓馬上翻身坐起,驚道:“她走了?她真的就這麼走了?”
隱真人道:“她的東西都不見了,想來是真的走了。”
江皓急道:“那我現在馬上去追。”
“你去哪裏追?”隱真人攔住他道。
江皓道:“盈盈不願騎馬,加上她內傷未愈,現在應該走不了多遠,上次她是往西南方走,所以現有她應該也是往西南方走。我騎馬去追,應該很快就追得上。”說完馬上出去追。
江皓說得沒錯,水仙兒現在正往西南方向走。她知道寧彩蝶對她嫌隙甚深,為了自己他們父女幾次起衝突,她實在不想破壞他們父女的感情,所以想盡快離開永寧山莊。而且江皓師徒為自己的付出,也讓她覺得無功受祿,寢食難安。於是趁天還沒亮就避開山莊內的重重警戒離開了永寧山莊,本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哪知身後還是跟了兩條尾巴——寧彩蝶和莫言。
莫言是想看住水仙兒不讓她離開,好彌補自己上次的過失。他想到寧彩蝶也為此受了不少罪,於是就把自己的計劃跟她說了,希望她也能因此得到寧振山的諒解。寧彩蝶一聽水仙兒想要離開,心中大喜,馬上拍手讚成,隻不過心裏卻另有打算。
直至走出很遠,來到一處荒郊外,水仙兒才發現跟在後麵的莫、寧兩人。
“你們跟著我幹什麼?”水仙兒盯著他們兩人道。
莫言理直氣壯地道:“你不能走。”
“為什麼?”水仙兒倒有些奇怪。
莫言道:“你的傷沒好,就這麼走了,萬一出什麼事,我公子會傷心的。”
水仙兒微微一笑:“可是我不走,有人會更傷心的。”
莫言還沒回味出她話裏的意思,寧彩蝶就道:“你知道就好,你本來就不該出現在永寧山莊,你一來害得我們全家個個傷心難過,還害得我父女失和,你真是罪大惡極。”
水仙兒道:“既是如此,我現在都要走了,你還來攔著我做什麼?”
寧彩蝶恨恨地道:“就讓你這麼走了,豈不是太便宜你了。”
莫言一聽,急道:“寧彩蝶,你怎麼反悔了?”
寧彩蝶滿不在乎地道:“我哪裏反悔了?”
莫言道:“我們來是要勸她回去的,你現在怎麼像是來算賬的樣子?”
寧彩蝶冷笑一聲,道:“我什麼時候說要勸她回去了?她把我害得那麼慘,還要跟我表姐搶江大哥,我豈能放過她?”莫言不禁暗道上當。
水仙兒輕聲道:“寧姑娘,因為我讓你父女失和,我真的很過意不去,至於柳姑娘和江皓,這個你可以放心,我絕對沒有破壞他們的意思。如果我真有什麼私心,那我又何必走呢?你說是吧。”
寧彩蝶冷哼一聲,道:“不管你現在說什麼都沒用,我今天一定要你吃盡苦頭才能甘心。”
水仙兒冷靜地道:“你想怎麼樣?”
莫言則急道:“彩蝶,你可不要亂來呀。”
“我的事不要你管。”寧彩蝶說完馬上拔劍撲向水仙兒,莫言想攔也攔不住。
水仙兒閃身避開,道:“寧姑娘,你別在苦苦相逼。”
“廢話少說,動手吧,今天除非你打得贏我,否則你想這樣離開,門都沒有。”寧彩蝶恨得咬牙切齒,說完又舉劍直取水仙兒。莫言在一旁急得不知幫哪邊好。水仙兒無意與寧彩蝶為難,見到劍向自己身上刺來,隻好閃身避開。寧彩蝶步步緊逼,手中的劍招招不離水仙兒身上。
水仙兒見她沒有罷手之意,忙撿起一截枯木當作兵器,與之交手。就算水仙兒武功再利害,一截枯木又哪能敵得過利劍?沒幾下,那截枯木就被寧彩蝶削成幾截。
寧彩蝶嘲笑道:“你用根朽木來跟我對招,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吧。”大喝一聲,又向水仙兒刺去。“看劍!”
莫言急得大喊:“彩蝶,你別傷了水姑娘。”
寧彩蝶充耳不聞。
水仙兒見她仍無退意,轉身一撈,手中抓了一大把樹葉,運氣撒向寧彩蝶。寧彩蝶眼看既將得手,心中暗暗得意,哪知忽然一片片樹葉帶著力道直朝自己身上飛來,趕緊把劍舞成一團劍光把那些樹葉削成碎片,飛快解決完所有樹葉,剛剛鬆一口氣,又一片樹葉飛來,還沒反應過來,忽覺手腕一痛,劍已經落地。
隻見水仙兒道:“我雖然沒有刀劍,而且身上的傷也沒全好,但對付你仍舊綽綽有餘,你想贏我還得再努力幾十年。回去吧,我走了。”
寧彩蝶恨恨地看著水仙兒,無話可說。水仙兒笑笑,轉身離去。
“不準走。”莫言突然撲過去抱住水仙兒。
水仙兒一邊掙紮,一邊道:“放開我,你幹什麼?”
莫言仍緊緊抱住她:“你答應跟我回去,我就放開你。”
“你再不放手,別怪我不客氣了。”水仙兒氣道。
“你不客氣?我還想不客氣呢。”寧彩蝶見水仙兒被莫言抱住,正是一個大好機會,得意說完這句話,馬上撿起劍直取水仙兒咽喉。
莫言驚惶失措,忘了要放開水仙兒,反而越抱越緊。水仙兒大急,其實她隻要一個轉身,自己就可避過一劫,但如此一來,莫言便成了替死鬼,她是萬萬不肯這樣做的。眼看劍就要刺到自己的咽喉,水仙兒舍命一博,一腳踢向寧彩蝶手腕。
寧彩蝶沒防她有此一招,手一鬆,劍立即脫手。隻見那把劍直直向上飛去,然後直朝寧彩蝶頭頂刺下來。寧彩蝶驚得哪想到要避開,竟然呆呆地站在原地盯著掉下來的劍。水仙兒見狀,趕緊一腳把她踢向一旁。寧彩蝶身子剛移開,那劍馬上落下來插在地上。
水仙兒向仍緊緊抱住自己的莫言道:“你還不放開我?”
莫言回過神來,趕緊鬆手。水仙兒一得自由,抬腳便走。
“你不可以走的。”莫言一急,又要拉住她,本想拉住她的手,哪知卻抓到她身上的包袱,一用力就把它給拉下來了。
水仙兒一見失去包袱,趕緊向莫言討回,莫言哪肯給她。水仙兒隻好動手搶,莫言左躲右閃,就是不肯給她包袱。在爭奪中,包袱掉到地上,水、莫二都搶著要去拿包袱,又被對方攔住。
寧彩蝶趁他們兩個搶得不可開交時,拿走包袱。水仙兒趕緊舍去莫言,追向寧彩蝶。本來就要奪回包袱,哪知突然全身無力,寧彩蝶用力一拉,包袱頓時又被她拉走。
寧彩蝶見到水仙兒突然站立不穩,知道她內傷未愈,又跟他們打鬥了那麼久,現在已經體力不支。不禁得意地道:“我想你現在已經渾身無力了吧,我現在就是想把你怎麼樣,你也無力反抗,你還想從我手中奪回包袱?簡直是做夢。”
水仙兒冷冷地道:“把包袱還給我。”
寧彩蝶冷笑道:“你跪下來求我啊,隻要你求我,沒準我一高興,或許還會考慮把它還給你。”
莫言見這時候寧彩蝶還不忘要對付水仙兒,不禁惱道:“彩蝶,你別胡鬧了。難道你忘了水姑娘剛剛還救過你一命,你現在還要跟也過不去?”
寧彩蝶沒有理會他,示威地看著水仙兒。看著她不可一世的模樣,水仙兒怒意頓生。隻見她狠狠地盯著寧彩蝶,漸漸將全身功力凝聚至手心,隨著她運氣,周圍的樹葉也跟著抖動,落葉揚起。
莫言暗暗為寧彩蝶擔心。
寧彩蝶沒想到她竟還有這等威力,慢慢心驚起來,慌亂中瞥到不遠處就是一個深穀,在水仙兒剛要向她發起進攻時,突然喊到:“你既然想要,我就還給你。”接著舉起包袱故作要扔給水仙兒,見她上當,馬上用力將包袱扔向深穀。
水仙兒本來以為她要還自己包袱,卻見她猛然將包袱扔向一邊,想也不想就飛過去想要接住包袱。過去了才突然驚覺眼前是一個深穀,這時她隻要馬上停住回身就可救自己一命,哪知她看了包袱一眼,仍然拚盡全身抓向包袱。寧彩蝶原先見她上當還滿心歡喜,但到最後見到水仙兒跟著包袱掉下深穀,驚得目瞪口呆,看著她掉下去的方向,腦袋一片空白。
莫言驚覺不對時,撲過去想要拉住水仙兒,已經太遲了,隻看到水仙兒的身子慢慢縮成一個小點,直至消失。
江皓騎馬趕到,見到寧彩蝶一動不動地站著,而莫言趴在一個深穀邊緣不知在看什麼,忙下馬過去把他拉起,叫道:“你趴在這裏幹什麼?你知不知道這樣子很危險的。”突然發現莫言淚流滿麵,頓時驚道,“你哭什麼?出什麼事了?”
莫言突然哇哇大哭。
江皓心裏一驚:“到底出什麼事了?快說呀。”接著像想起什麼,急道,“你們怎麼會在這裏?是不是跟著盈盈出來的?她人呢?是不是她出事了?”莫言泣不成聲,哪能回答他?江皓急得怒吼,“別哭了,到底出什麼事?快說呀。”這一吼還真把莫言給鎮住了,隻見他驚恐地看著江皓。江皓見狀忙緩和聲音道:“好了,你現在慢慢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你們有沒有看見盈盈?”
莫言抽泣著指著那個深穀,道:“她,她跳下去了。”
江皓聞言猶如五雷轟頂,難以相信地道:“你說什麼?這怎麼可能?你說誰跳進去了?”
莫言再次道:“水姑娘,她,她跳下深穀去了。”
江皓聽完,突然要跑過去,莫言忙拉住他道:“公子,你要幹什麼?她人影都不見了,你救不了她的。”
江皓全身精力頓時像被抽幹了一樣,隻覺得身子輕飄飄地,許久才道:“怎麼可能?她不會死的,她怎麼可能會跳下去?”猛然抓住莫言道,“你騙我?你是騙我的,是不是?”莫言被他的樣子嚇住,隻知道哭。江皓猛然又搖著他道:“是不是你把她推下去的?你偷偷跟在她後麵,就是準備找機會殺她的是不是?”
莫言急忙分辯道:“不是的,我沒有要殺她,我偷偷跟來是要勸她不要走的。真的是她自己跳下去的,沒人推她。”
“她怎麼會無緣無故就自己跳下去?”江皓盯著莫言道。
莫言慌亂地看著寧彩蝶一眼,不知怎麼回答。
江皓好像有些明了地指向寧彩蝶道:“原來是你!”
寧彩蝶在江皓跟莫言爭論的時候已經回過神來,此時見到江皓指向自己,驚慌道:“不,不是我,我沒有要殺她,是她自己跳下去的。”接著又慌忙把事情的始末述說了一遍。
江皓聽完,恨恨地道:“你明知道她對那個包袱視若生命,你還把包袱扔下去,這不是明擺著要她的命嗎?”
寧彩蝶哭道:“我沒想到她會不顧一切跳下去,如果我早知道包袱對她這樣重要,我一定不會這樣做的。我真的沒有要殺死她的意思。”說完她也蹲在地上痛哭起來。
江皓見她傷心的模樣,也難過得說不出話,踉踉蹌蹌向深穀那邊走去。一看腳下深不見底,隻聽到穀底下風聲呼呼作響。看了看周圍就想爬下去。莫言忙抱住他道:“公子,你想幹什麼?你不能下去呀?”
江皓一邊掰開莫言的手,一邊道:“我要下去看看,也許她沒有死,我還來得及救她。”
莫言緊緊地抱住他道:“公子,下麵那麼深,你怎麼下得去?再說就是武功高強的人掉下去也要摔死了,何況水姑娘身受重傷?”江皓聽了身子一癱,跪在地上失聲痛哭。莫言隻能陪著一起哭。
過了好一會,莫言突然擦幹眼淚,道:“公子,先別難過了,我們得想辦法找到水姑娘的屍體,給她好好安葬,別叫她讓野獸吃了。”
江皓回過神來,有些六神無主道:“對呀,我們下去看看,也許盈盈她還有救。我們現在馬上回去找人。剛剛我怎麼就忘了呢?”隻要還要一絲希望,江皓說什麼也不會讓水仙兒就這樣死了。
江皓匆匆離去,也不理會在一旁哭泣的寧彩蝶,莫言知道他還在怪她,所以也沒敢表現出對寧彩蝶的關心,隻看了她一眼便急忙跟上江皓。寧彩蝶見狀隻能自己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