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巡按禦史鄧美路過苴力鋪,作《傷垂柳》。鄧美在序中說:“《垂柳篇》者,楊太史自悼之作也。作於苴力,題於舍資。予讀而悲之,作《傷垂柳》,仍用其體雲。”詩曰:
建章宮中春早回,太液池邊雪後栽。
飄花婀娜隨風舞,紺幄玲瓏映水開。
綠條縹葉參差布,乳燕新鶯往來度。
自許風流張緒年,誰誇豔藻枚乘賦。
豔藻風流此一時,禁地長承雨露私。
詩成玉塵偏驕賜,宴出飛龍許借騎。
霧縷煙絲聚還散,玉階幾歲留珍玩。
有時三起複三眠,不悟五晨經六旦。
搖落秋風奈別何,遷斥炎方歲月多。
少府一生嗟偃蹇,子山獨坐歎婆娑。
楊升庵《垂柳篇》乃自悼,而鄧美《傷垂柳》仍是以柳喻人,是對楊升庵的追悼。
清人吳銘道作五言律詩《苴力鋪》。詩曰:
苴力橋堪憶,曾停戍客鞭。
細吟垂柳句,愁絕落花前。
陳跡從榛莽,空山自歲年。
何人萍絮似,猶自感風煙。
苴力鋪古街旁有一條河,河上有橋,但已經不是吳銘道所見到的橋了。河邊有成排的楊柳,但也不是楊升庵筆下的那種垂柳,不知道是曆史哪一刻更換了品種,它柳枝向上,生機蓬勃,與傷感很難聯係在一起。吳銘道的《苴力鋪》稱得上是一首標準的懷古詩。
清代楚雄郡丞馬天選作《苴力鋪懷楊太史》七律一首:
撼門上疏豈為狂,竟爾批鱗戍遠荒。
翰苑坡仙窮嶺海,漢庭汲黯老淮陽。
投囊絕句驚神鬼,荷鋤豪情典驌驦。
試看行吟分踏處,山花山草有餘香。
這首詩的標題已點題,是為紀念楊升庵而作。比之前輩的詩,少了些許傷感,在為楊升庵鳴不平的同時,對楊升庵的貢獻和影響給予了讚美,即所謂:“試看行吟分踏處,山花山草有餘香。”
清代南華舉人夏丕章作《擬垂柳篇》。詩雲:
沙水橋邊三月時,苴力道旁春風吹。
花飛夾岸流雲合,陰滿沿途清露滋。
天上星光照芳甸,人間晴絮宵鄉縣。
剪刀葉底頻頻裁,鶯燕枝頭深深見。
新都公子本仙曹,薇省得句揮彩毫。
風騷裁出樹赤幟,兆葉染衣奪錦袍。
一朝萬裏走煙霧,美人拓落傷遲暮。
乃知受忌不受冷,何計相容與相妒。
高樓寫韻寄閑身,芳樹婆娑幾經春。
欲尋殘碣知何在,不複柔枝揚曲塵。
懷人徒悵風流遠,悠悠我思恨生晚。
遙想當年吟詠處,幾次銷魂過長阪。
離苴力鋪不遠的山上,至今還保留一段楊升庵曾經走過的古道。
這首《擬垂柳篇》似乎有點反其道而行之的意思,這垂柳是春天的美景啊,所懷之人可是我仰慕的古人,為了追尋他的足跡,“悠悠我思恨生晚。”
清代南華人徐嗣階作《過苴力鋪》七言絕句一首:
此地滄桑屢變遷,我來剛遇菊花天。
盤山苴水依然在,不見先生垂柳篇。
這是一首典型的懷古詩。世道變遷,山川依然,同樣是秋天來到了苴力鋪,但當年風流博學的楊升庵在哪裏呢?400多年前,楊升庵在苴力鋪寫下千古名篇《垂柳篇》,引得無數騷人墨客觸景生情,懷古撫今。直至今天,當我走進苴力鋪時,同樣懷有徐嗣階《過苴力鋪》所抒發的情懷。
2012年7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