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桌撲克局還沒散,看樣子有些搭檔已經進入忘情階段,我心說不光男人見了異性沒人性,女人也好不到哪兒去,除了一個沒人搭理的呂小惠的女同學在幫著女主人忙活,其他姐妹們的屁股一直牢牢地粘在椅子上和床上(桌子不夠,有一桌直接在馬利宇的臥榻上開的戰場)。直到飯菜收拾得七七八八,這些姐妹才挪下了尊貴的屁股,爭先恐後地跑去衛生間洗手。
這樣的飯局我一直不大感興趣,再加上一心惦記著和劉思雨大戰三百回合,所以早早吃完就先告辭了,在門口的時候呂小惠一直拉著劉思雨的手叫她常聯係。
“你的這些同學人都挺好的。”劉思雨在車上握著我的手說。“我們幾個以前都是校隊的,現在都忙了,也沒時間踢球了,有的時候還真挺懷念上學那陣兒。”我點上一支煙。“是嗎?我怎麼覺得你和王占元有點不對勁呢。”“我也說不上來,可能是都好強的原因吧,平時我們就總抬杠。他是前鋒我是守門員,一個最前一個最後,踢球的時候接觸也不多,畢業以後我進了報社他家人拿錢給他開了公司,更是八杆子都搭不上了。”“我想起了一句名言。”“哦?”“別指望關在一個籠子裏的兩頭奇蹄類雄性動物能和平相處。”“我靠。”
“非得回去嗎?”我靠在床上看著正在穿衣服的劉思雨歎道。“十一點多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哎,幫我拉上拉鏈。”
“拜拜。”劉思雨關上車門對我揮了揮手。“開一下大燈給她照照亮。”我對司機說。看著劉思雨的背影一顛一顛地躥上樓梯,我突然覺得特沒意思,今天晚上又是我自己睡了。“再去哪兒?”司機問我,“回去吧。”我懶懶地靠在後座上說。
持續的電話鈴聲把我從迷迷糊糊的狀態中拽了起來,“誰他媽的大清早打電話。”我暗罵了一句接起了電話。
“小平啊,我是你三哥。”原來是二姑家的三哥。“呀,是三哥呀,最近怎麼樣?”“挺好的,聽說你在晚報?幹得怎麼樣?”“嗬,還行吧,我也才進單位,慢慢摸索著幹呢,你找我有什麼事嗎?”我習慣性地點起一支煙。“哦,挺好的就好。你二姑一直惦著你呢,說你這麼長時間也不打個電話回來。”我心裏暗罵,也不知道誰不給誰打電話,嘴上卻打著哈哈,“我剛畢業那陣一直忙著找工作,整天也挺鬧心的,現在剛幹上,也是挺忙的。家裏人都還好嗎?”“都挺好的,你爸上個月來了,我們這才知道你在哪兒。”“最近實在是太忙了,做我們這行也沒有什麼假期。對了三哥,是不是有什麼事兒?”“是這麼回事,我有個戰友以前是村支書,去年下來了就被人告了,說他在當村支書的時候亂砍亂伐,他叫我托你幫幫忙,看看能不能和當地政府談談。”我吸了一口煙想了一會兒,慢條斯理地說,“三哥呀,不是我不幫忙,我是晚報的,還是副刊,就發些散文之類的豆腐塊,和那些新聞記者又不是太熟,這事我出不了力呀。”“我知道你才工作,這些關係不一定能擺平,你看能不能和你的領導說一說這事,畢竟都是你們一個單位的,怎麼說也比別人能辦事。”這是我三哥在用激將法了,我苦笑了一下。“那好吧,我先試探著問問我們主編,看看這事能不能辦,然後我再給你信兒,你看這樣行不行?”“行,你看怎麼辦合適就怎麼辦,我戰友心裏都有數。”“那你的戰友到底有沒有亂砍亂伐,告他的又是什麼人,當地政府怎麼說?”“其實亂砍亂伐這事哪屆班子都有,告他的是上屆和他搭班子的會計,當地政府倒是沒說什麼,我戰友畢竟還是有點關係的,但是那個會計鬧得厲害,估計也不得不出麵。”“這樣啊,那好吧,我們領導正出差,我也不好在電話裏和他說這事,等他上班的時候我幫你問問,到時候給你消息。”“那就拜托你了,你在那邊多注意身體。”“嗯,我知道,替我給二姑帶個好。”
掛上電話後我躺在床上想了半天,三哥那句他戰友心中有數也叫我有了底。不過說實話我還真沒辦過這樣的事兒,以前我們主編馬老師倒是說過有什麼困難可以向他提,可他也沒說肯幫著辦這樣的事兒嘛。我轉念一想,反正我們馬老師在社裏罩得住,那些新聞記者都挺給他麵子的,這事看情況不算太難辦,我周一先給三哥打個電話問問背景再向馬老師開口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