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索性同主人聊起了家常。那隻絨毛小狗一直親呢地偎在曆誌飛腳步旁,不肯離去。曆誌飛用手撫mo著它,它眼睛一眨一眨的。
夜漸漸深了,劉小見了牆上貼的“客人留宿標準”,每人住一晚上十元。劉小就拿出三十塊錢,放到桌子上。男主人吸著旱煙,“不急,不急。”
“謝謝你們了,添麻煩了,以後來這裏我們還住你這兒,你們的玉米麵粥太好吃了!”曆誌飛說。
主人憨厚地笑著,拿過錢,抽出一張遞回來:“娃,多了呢。”
“這是飯錢。”劉小說。
“吃飯嘛,都是自家種的,不收錢。”
“這怎麼行!忙活半天了,給你們添了不少麻煩,給!”
主人說什麼都不要,劉小執意留下。就在二人僵持不下的時候,女主人從裏屋拿出一個石頭雕刻的筆筒,遞給劉小,像是對男主人,又像是對劉小說,“那就收下吧。”
半夜,聽見門外有悉悉索索的聲音,像是什麼東西在撓門。劉小嚇了一大跳,他驀地想起《水滸》裏的故事,趕緊叫醒曆誌飛。二人壯壯膽兒,從門縫裏一看,原來是那隻小黃狗。
虛驚一場!曆誌飛趕忙把它抱在懷裏,小狗黑色的鼻頭濕乎乎的,兩隻小眼睛閃亮閃亮地轉來轉去。兩個人都有睡不著了。曆誌飛玩弄小狗,劉小想著自己的心事。
“唉,我說幫主,想什麼呢?”
曆誌飛用手刮了一下小狗的鼻頭,那個黃色的小東西吱吱地叫了兩聲。
“沒想什麼”,劉小說著,坐起來,陪曆誌飛玩了一會兒小狗兒。曆誌飛抓住小狗的兩條前腿兒,教給它直立行走。小狗不怎麼服從,一邊吱吱叫著,小尾巴一搖一搖的。
“劉小,你看這小狗多可愛!”
“哼!我看你是司馬昭之心!”
曆誌飛不好意思地笑了。
過了一會兒,他像是征求劉小意見似地問:“你說呢?”
劉小想了一會兒說:“真拿你沒辦法!”
弟二天一早,劉小向主人提出了曆誌飛的意思。主人先是很為難,後來猶豫了老半天,最後經不起曆誌飛的軟磨硬泡,終於答應了。
女主人有些難過地拿上幾個玉米餅子,說這是小狗最愛吃的東西。曆誌飛掏出五十塊錢,主人倒著了急:“你這娃,要是這樣那就算了!”
“他心痛著呢!你就別給錢了,娃,好好養著就行了,它也是個命。”女主人撫mo著曆誌飛懷裏的小狗,像一個年老的母親撫mo自己心愛的兒子。
“要去城裏過好生活了,唉!”
而曆誌飛,卻是樂不可支。
回城的路上,劉小聽到了他最不想聽到的話。他們座位前麵坐著幾個人,他們像是在討論有關腐敗的話題,好像,說的還是媽媽那個縣。
隻見一個人說:“唉,你聽說了沒有,那個塌樓的事兒聽說鬧大了,把縣委書記都給抓了。”
“聽說那個書記還是個女的。”
“這蛀蟲還分男女嗎?越是女的玩兒的越大!”
“這樣的人殺一百個都不多!”
“該殺,該殺!”其中一個咬牙切齒道。
……
劉小臉色鐵青,他一語不發地望著窗外。
他知道媽媽肯定是遇上麻煩了。
窗外群山聳翠,清澈的湖麵倒映著碧藍的天空。幾朵漂浮著的白雲,幾隻飛過的小鳥,在曲曲折折的山路邊上,錯落有致的房屋時隱時現。多好的一個寧靜而又與世無爭的世界!可是誰又知道,此刻劉小的心裏就像塞著一蓬亂糟糟的秋草,扯也扯不開呢?他不知道媽媽究竟有沒責任,究竟要負怎樣的責任。
到家時已近中午,劉小告訴自己要鎮靜,著急也是沒用的。下午應好好休息一下,準備明天去上學。他想起了爸爸。爸爸可真是清閑,都躲進小樓成一統了。他可知道此時媽媽正麵臨一場危機?但轉念一想,或許自己是杞人憂天,媽媽根本就沒事兒,也不會有事,那些人隻是以訛傳訛。但劉小卻覺得,媽媽手機一直關機,這不是一件正常的事兒。如果沒事兒的話,媽媽一定會給家裏打個電話的。
等了一下午又一晚上,媽媽的電話還是沒有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