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了。
星期一的早晨,二十七中校園裏靜悄悄的。
高大的教學樓在幾株常青樹的掩映下特別突出。一個個茶色的窗戶整整齊齊地排列著,隱隱約約可以看到窗台上擺著的幾個花盆。學校大門口開始陸陸續續有了騎車上學的同學,左側賣煎餅果子的小攤上冒著騰騰的熱氣。這一切看起來仿佛永遠是那樣的平常,那樣的安靜。
門前的馬路上不時有汽車開過,它們是城市的過客,演繹著一些或相關或不相關的故事。在它們眼裏,這一切是那樣的平常和安靜,寬闊的馬路,忙碌的學生,急著上班的工人,各自都在以自己的方式活著。
一個人就代表了一種群體,群體之間雖是互相關聯,卻也是有著自己的喜怒哀樂。誰也不會因那些與自己毫不相關的東西或喜或悲,或感動,或憂傷。就像劉小,誰會知道此刻他是懷了怎樣的心事呢?
他在校門口買了一個煎餅果子,剛咬一口,謝小林就騎著自行車過來了。
謝小林笑笑:“沒吃早飯呀?”
“沒有,挺早呀!”劉小一邊推著車子,一邊同謝小林說話。“考得怎樣?成績出來沒?”
“誰知道呢,我這也不是剛來嗎。管它怎麼樣呢。知道了又有什麼用?”
“你倒是喜怒無憂呀!看來是胸有成竹,”劉小笑道。
“範侍郎雲,不以物喜不以已悲嘛。知道結果又有什麼用呢?考得咋樣就咋樣,不能說你一想知道結果,分數就上去了不是?”謝小林說。
他的語氣抑揚頓挫,不緊不慢,仿佛世界上的一切東西他都已不放在心上:“嗬,瞎著急,也是沒用。”
“我看你一定是沒問題,成竹在胸才這樣講的吧?”劉小鎖上車子,會意地衝謝小林笑笑。謝小林叉開了話題,問:“對了班長,你知不知道方林老師到哪裏學習去了嗎?”
“不知道,你呢?”劉小反問。
“我也不知道”,謝小林說著,搖了搖頭。
“是嗬,咱班上誰知道呢?”
每周一二十七中都要舉行升旗儀式。
劉小覺得今天肯定要有什麼大事要發生。各班排好隊來到操場,當四名身材魁梧的護旗手邁著標準的正步來到旗杆下,主席台上已站滿了校領導和各班班主任。
莊嚴的國歌唱畢,教導處胡主任宣布:“高二年級的同學全部留下,啊,其餘解散。”
事情果然來了。
其他班級的同學陸陸續續地跑步出場,眾多雜亂的腳步揚起操場上的一些細微的砂塵。劉小心中仿佛有什麼東西被帶走似的,空空的。就見胡主任清清嗓子:“同學們,啊——”
他又咳嗽兩聲:“啊,咱們這個,啊,高二的,啊,現在你們是高中三年最重要的一年,啊,分分,學生的命根兒,考考,老師的法寶,啊,雖然這話現在都不講了,可是,啊,這話它有一定的道理,啊……”
他不時冒出一個“啊”字,怪不得二十七中的學生們管他啊“阿主任”呢。這時,不知是誰已忍俊不禁,笑出聲來,頓時,操場上笑成一片。
“鎮靜!啊!鎮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