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爾納縫合刀口,修掉多餘的陰道壁,閉合“入口”,去除贅肉,確保日後不會形成討厭的凸起。凱爾納並起三根手指,嚐試伸進變窄了的陰道口,接著換成兩根手指。兩根手指勉強進去,他深入探查,抬頭看了朱爾斯兩眼,寶藍色的眼睛在紗布口罩上方頑皮一閃,像是在問這下夠窄了吧。他低頭繼續忙著縫合。
手術結束,他們把露西推進加護病房,朱爾斯向凱爾納了解情況,凱爾納很開心,這是一切順利的信號。“完全沒有並發症,好兄弟,”他對朱爾斯說,“裏麵什麼也沒長,非常簡單的手術。她的身體彈性特別好,在這種病例裏很罕見,現在她是一等一的尋歡作樂好伴侶了。我嫉妒你啊,好兄弟。當然了你們還得等一陣子,不過我保證你會喜歡我的手藝。”
朱爾斯哈哈笑道:“你是真正的皮格馬利翁,醫生,我說真的,你太了不起了。”
凱爾納醫生哼了一聲:“都是小孩子的把戲,和你的墮胎差不多。社會要是更現實點兒,你我這種有真材實料的人,應該去做些更像樣的事情,把這種破事丟給三流貨好了。說起來,下個星期我要送個姑娘去你那兒,人很好,遇到麻煩的似乎總是這種人。今天的手術就算扯平了。”
朱爾斯搖頭道:“謝謝,醫生。你找個時間過來,我讓你領略一下什麼叫熱情款待。”
凱爾納歪了歪嘴:“我每天都在賭博,不需要你們的輪盤賭和擲骰子。我和命運頭碰頭的次數實在太多了。你在荒廢生命,朱爾斯,再過幾年,正經的外科手術你就全忘光了。到時候你還怎麼混?”他轉身離開。
朱爾斯明白凱爾納的本意不是斥責而是提醒,但他還是頓時消沉了下去。露西至少要在加護病房住十二個鍾頭,他於是進城喝了個爛醉。喝醉有一部分原因是露西的問題解決得這麼容易,他的心頭大石落了地。
第二天早晨,他來醫院探望露西,驚訝地發現床邊已經有了兩個男人,病房裏到處都是鮮花。露西靠坐在幾個枕頭上,容光煥發。朱爾斯之所以驚訝,是因為露西早就和家裏斷了往來,特別叮囑他隻要不出問題就別通知家人。弗雷迪·柯裏昂當然知道她要入院做個小手術,這是必要的,否則兩人都沒法請假;弗雷迪還告訴朱爾斯說酒店可以幫露西付賬。
露西介紹他們認識,朱爾斯立刻認出了其中的一個男人。大名鼎鼎的約翰尼·方坦。另外一位是個健壯的大塊頭意大利人,模樣有點傲慢,名叫尼諾·瓦倫蒂。他們和朱爾斯握手,然後就不再理睬他。兩人和露西開玩笑,聊當年在紐約的舊鄰居,聊朱爾斯不可能知道的人和事。他隻好對露西說:“我等會兒再過來吧,我還得去見見凱爾納醫生呢。”
不過約翰尼·方坦已經開始向他發射魅力了。“哎,老兄,我們反正得走了,你陪著露西吧。好好照顧她,醫生。”朱爾斯注意到約翰尼·方坦的聲音有一種特別的嘶啞感,忽然想起他有一年多沒公開演唱了,贏得奧斯卡獎也是因為表演。他難道這把年紀突然變聲,而報紙為他保守秘密,所有人都為他保守秘密?朱爾斯喜歡內幕八卦,聽著方坦的聲音,嚐試診斷他的問題。有可能隻是發緊,或者是煙酒過度,甚至縱欲過度。聲音裏有種難聽的粗糲感,他得丟掉甜美情歌王子的美名了。
“你聽著像是得了感冒。”朱爾斯對約翰尼·方坦說。
方坦有禮貌地答道:“隻是喉嚨發緊,昨晚我試過唱歌。估計我得接受現實了,我的嗓子變了,上歲數了嘛,你明白的。”他對朱爾斯露出“去他媽的”笑容。
朱爾斯假裝隨便地說:“沒請醫生看看?也許很容易就能治好呢。”
方坦不再魅力四射。他冷冰冰地瞪著朱爾斯看了好一會兒。“我兩年前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看醫生。最好的專科大夫。我的私人醫生,據說是加州最頂尖的一位。他們叫我多休息。沒什麼毛病,隻是上歲數了。男人上了歲數,聲音會跟著變化。”
說完,方坦不再搭理他,隻關注露西,像是對所有女人那樣對她發射魅力。朱爾斯繼續聽他說話。肯定是聲帶上長了東西。但專科醫生怎麼可能沒有發現呢?難道是惡性的,還是不能動手術?要麼還有別的原因?
他打斷方坦的話:“上一次接受專科檢查是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