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爾斯停了下來。他剛才是存心失言,這是破天荒第一次,是想讓露西知道別人——包括她認識而且有點害怕的弗雷迪·柯裏昂——也有不能見光的隱私。

“就當是你身體裏的一根橡皮筋失去了彈性吧,”朱爾斯說,“切掉一截,會更緊、更有脆勁兒。”

“讓我考慮一下。”露西說,但她知道自己肯定要做這個手術,因為她百分之百信任朱爾斯。她想到另一個問題:“需要多少錢?”

朱爾斯皺眉思考。“我沒有做這種手術的設施,而且也不是這方麵的專家。不過我在洛杉磯有個朋友,他是業內的最頂尖的高手,在最好的醫院裏有最優秀的設施。說起來,他給好多電影明星緊過皮,那些貴婦人發現光是拉臉拉胸部已經不足以讓男人愛她們了。他欠我幾個人情,所以一分錢都不必花。我幫他做墮胎手術。要不是會違反醫生的倫理,否則我就告訴你都有哪些性感女神做過這個手術了。”

她立刻好奇起來。“哎呀,快說,告訴我吧,”她說,“求你了。”這可是最精彩的閑談材料,朱爾斯有個好處,就是她可以隨便展示女人的八卦天性,不必害怕被他取笑。

“答應和我共進晚餐,再一起過夜,我就告訴你,”朱爾斯答道,“我們要彌補因為你犯傻而錯過的許多好時光。”

他的溫情讓露西愛他愛得無法自拔,甚至說出了這樣的話:“你不必非得和我睡覺,你知道我現在是什麼樣子,不會有多少樂趣的。”

朱爾斯哈哈大笑:“你個小笨蛋,笨得難以置信。沒聽說過做愛還有其他方式嗎?古老得多,也文明得多。你沒那麼天真吧?”

“哦那個。”她說。

“哦那個,”他模仿道,“好姑娘不那麼做,男子漢不那麼做。哪怕是一九四八年也不行。哎呀,親愛的,我可以帶你去拉斯維加斯一個小老太的家裏去坐坐,她在西部狂野年代——記得是上世紀八十年代——是最熱門的妓院裏最年輕的老鴇。她喜歡回憶往事。知道她怎麼說?那些槍手,那些陽剛男子漢,動不動就拔槍的牛仔,總央求女孩做‘法國式’,醫學術語是口交,你的叫法是‘哦那個’。難道沒考慮過和你親愛的桑尼做‘哦那個’嗎?”

她第一次讓他真的吃了一驚。她轉身麵對他,表情隻能以蒙娜麗莎的微笑來形容。醫學頭腦立刻開始胡思亂想:這莫非就是幾個世紀的謎題的答案?她靜靜地說:“我和桑尼什麼都做過。”這是她第一次向任何人坦白這方麵的事情。

兩周以後,朱爾斯·西格爾站在洛杉磯那家醫院的手術室裏,望著朋友弗雷德裏克·凱爾納施展專業手法。露西進入麻醉狀態之前,朱爾斯俯身悄聲說:“我告訴他說你是我的心頭肉,所以他會使勁兒往緊裏箍。”不過前驅麻醉藥已經讓她昏昏欲睡,所以她沒有笑,連嘴角都沒動一動,但他的玩笑話確實帶走了她對手術的恐懼。

凱爾納醫生以一杆進洞的信心劃開切口。任何加固骨盆底的手術技法都要滿足兩個目標。一方麵是縮短骨盆的肌肉吊索,收緊鬆弛部位。另一方麵自然要打開陰道,將骨盆底的問題點向前拉到恥骨弓下方,減輕從正上方受到的壓力。修複骨盆吊索的部分叫會陰縫補術。縫合陰道壁的部分叫陰道縫合術。

朱爾斯看見凱爾納醫生的動作謹慎了起來,切開的風險在於刀口過深,傷及直腸。這個病例頗為簡單,朱爾斯研究過所有X光片和檢驗結果。應該不會出問題,但外科手術這東西總有出問題的可能性。

凱爾納正在處理隔膜吊索,T型鉗夾住陰部皮瓣,露出括約肌和構成陰道的筋膜。凱爾納纏著醫用紗布的手指推開鬆軟的結締組織。朱爾斯盯著陰道壁,尋找靜脈突出的跡象,那是直腸受損的危險信號。不過凱爾納老夥計心裏有數,他構造新陰部的輕鬆程度不亞於木匠釘起幾塊二乘四的木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