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1 / 2)

從四樓上下來,我們隻用了一分鍾,甚至還不到。

因為大牛突然瘋牛病發了,追著毛驢屁股,邊追邊罵,等死吧,你。

毛驢哈哈大笑著衝到樓下。羊卵追著問,毛驢,什麼事什麼事?

大牛瞪了羊卵一眼,說,再問我閹了你,讓你以後叫不成羊卵,改叫羊無卵。

死去,我偏問,一定是見不得人的醜事。毛驢,別怕,說,快說。

大牛脫下鞋子,對著羊卵砸過去。羊卵一側身,又飛起一腳,將鞋子踢到樓下。大牛踮著腳,一瘸一拐,扶著樓梯追下樓去。

小妖咯咯咯咯地笑起來,好像剛下過蛋的小母雞。說,快去看看大牛怎麼收拾羊卵。

老實說,我對他們的胡鬧一點都不感興趣。幹癟的肚子已經容不得我再費力狂奔了。一走快,腸子就抽筋。但既然小妖跑了,尤其是小妖那中產階級的屁股又一次在我眼前晃悠著擺闊的時候,我決定,再餓也得跑。

所以我一口氣跟到樓下,大牛已經搶過鞋子,羊卵還在追問,毛驢隻是傻笑。

羊卵急了。指著毛驢說,小樣,你給我記著,上回趙藍藍老師那事我給你保密到現在,你今天不告訴我,我就到處宣揚,讓你小子鑽老鼠洞去。

毛驢臉上頓時變了,但隻是一閃,隨即嗤了一聲,說,切,你是好人?你也有分!

這回輪到大牛驚訝了,他鞋子沒拔好,橫著鞋子一把揪住羊卵,問,什麼事什麼事?一定很缺德。羊卵,快說。

我對大牛的凜然正氣非常讚賞。我說過,在我們這所破技校裏,唯一值得我尊敬的就是藍藍老師。何況,今天如果不是她觀音娘娘一樣從天而降,恐怕現在我還在潘老師的辦公室裏交待錢包問題呢。當然,錢包問題不解決,就不會發生後麵的耳光事件。這叫有得有失。但不管是得還是失,我都要感謝藍藍老師,做人不能忘本,否則,跟他媽的馬自強有什麼區別?

羊卵看了我一眼,小腦袋突然縮到琵琶骨裏頭了,比他媽的茄子進油鍋萎得還快,還徹底。

靠,這兩頭豬,一定做過什麼卑鄙無恥下流的勾當。今天餓了,沒力氣跟他們計較,等我有一天吃飽了,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大牛正要再接再厲追問羊卵,突然嘀嘀嗒嗒傳來高跟鞋進行曲。

十公分的鞋跟,黃裏透紅的長發,嬌小的身形……除了藍藍老師,還能是誰?

老師好。藍藍老師好。趙老師好。老師才走啊。

我們四個同時說出四句不完全相同的招呼。小妖甚至向前跳了兩步,歪著頭怪笑兩聲。

你們還沒肘啊?

為了忘卻的記憶,我不得不再次解釋一下,趙藍藍老師說的“肘”就是“走”。就像早上她叫潘老師“戳來”就是“出來”一樣。聽著有點英國倫敦郊區小胡同買包菜老太太的饒舌英語,但我喜歡這特別的聲音,感覺跟我媽似的親切。連大牛那樣的蠢貨都說過他也有同樣的感覺,從某種意義上說,我和大牛就是這種感覺的孿生兄弟。一想到這,我就覺得大牛要比羊卵可愛100倍。

快點回家吧,別貪玩了。藍藍老師又親媽似的吩咐我們兩句,轉向樓後的教工車棚,取她那小電動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