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馬上就走,馬上就走。大牛像個乖孫子一樣連聲說著。同時眼睛狠狠地盯著羊卵和毛驢。毛驢裝著沒看到,把頭扭向一邊,羊卵向後退了兩步,以毛驢為牆,擋住了大牛的逼視。現在,大牛、毛驢、羊卵,三個人,正好形成了太陽、地球、月亮的三角關係。小小的羊卵,躲在地球後麵,任憑大牛這個太陽怎麼照射,都照不到他那陰暗的心靈。大牛伸手朝毛驢和羊卵點了兩下,說,下午找你們算帳,現在趕快走,走慢了是孫子。
沒有誰願意當孫子,所以羊卵拔腿就跑。月亮一跑,地球和太陽怎能落後,毛驢和大牛野狗一樣撲向羊卵。路上散落的幾個小女生,尖叫著讓到路邊。
我萬分榮幸地居然又看到早上在教工廁所遇到的那位五十多歲的老太太。她正推著一輛看起來比她年紀更大的自行車。24寸的,靠,簡直意外到吐血的境界。那車完全就是一輛童車,比我的佳佳妹妹五歲時騎的還小。我頓時覺得想象力嚴重透支,怎麼都不能合理地將一個胖老太太安裝到一輛童車上。
大牛從她身邊衝過去的時候,肯定掀起了一陣狂風,從老太太身體晃動的幅度看,風級起碼在11級以上。老太太按著小童車,費力地穩住,這才厲聲問,站住,哪個班的?
羊卵、毛驢和大牛會站住嗎?誰敢和我賭一把?我壓他們絕對不會站住。輸了我給誰當倒一輩子馬桶。
老太太犯了一個嚴重的錯誤。她不該在喝斥大牛的時候發出那麼高的聲音。當然,她的本意很明顯,聲音高,殺傷力大。而且可以引起周圍路過群眾的注意,增加輿論壓力。
古代小小的七品芝麻官最明白這個真理了,哆,大膽刁民,還不從實招來。說這話的時候,是絕對要提高聲音,嚇也要嚇死刁民。可問題是,大牛他們不是一般的刁民,是久經考驗的刁民。。
這下好。路上零碎的群眾起碼10幾個,還有三個教工。都停下來,準備欣賞老太太收拾這幾個亡命逃犯。可逃犯終於逃沒了。老太太還僵在那裏,愣了一分鍾,才皺著老臉,忿忿地推著小童車走了。
於是,所有的群眾都笑了,而且不約而同地將他們大大小小的腦袋搖了兩搖。
我心裏直想笑出來,大聲狂笑,淋漓盡致地笑,滄海一聲笑,哈哈哈哈哈,笑死了。多可笑的一幕啊。早上在廁所前,我就想笑了,可笑。真他媽的可笑。
小妖也抬腿想跑,跑了兩步,回頭見我西門吹雪般從容地走著,她望了望大牛他們遠去的屁股,遲疑地站住了。問我,你怎麼不跑?
我為什麼要跑?你跑你的,我看你跑得挺好看的。
嘻嘻,你不跑我也不跑。
靠,小妖居然會嘻嘻,怎麼聽怎麼別扭。以前很少聽到,還是聽了根本沒在意呢?嘻嘻,怎麼這樣嗲?小妖怎麼能這樣嗲?一嗲還是小妖嗎?
我懶得理她。我繼續慢慢地走著,小妖跟著。
我為什麼不跑?我得有力氣跑啊?剛才在樓上一念之差跑急了,現在不僅腸子抽筋,而且簡直成了斷了。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不,斷腸人在技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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