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後,青龍山腳下,煙塵彌漫,塵土飛揚,一彪俊騎縱馬揚鞭而來。馬上乘者,一均是勁裝快靴,挎刀佩劍,雖然滿麵風塵,但個個神情剽悍,目光充足,顯然均是身具武功之人。
為首一人,劍眉利目,猿臂蜂腰。肩披錦衣大氅,跨著一匹毛色烏黑,高大雄駿的駿馬,縱馬騰躍,身形端穩如山,顯得騎術十分精湛。
一直奔行至“千葉山莊”百米之外,樹叢中忽躥出一人,拱手道:“屬下耿煙飛參見統領大人。”
尉遲鷹猛提絲韁,右手一擺,後隊人也立時勒馬靜止。尉遲鷹跳下馬,看了看不遠處的“千葉山莊”,皺了皺眉,道:“這便是冷豔華隱身之地麼?”
耿煙飛道:“是。”頓了頓又道:“屬下恐冷豔華從此莊逸去,已在此莊四周都已布下暗樁。莊中若有人出入,絕瞞不過屬下的眼睛。但至目前,除了有三次各四個姑娘去山下買米買鹽之外,並無旁人出入。”
遲鷹沉吟道:“此莊你可曾查過底細?”耿煙飛道:“屬下這五日曾派人向附近鄉民查詢,這千葉山莊似乎住的都是一些姑娘、媳婦。平日裏足不出戶,極少與外人交往,他們也不了解,隻是附近官府鄉紳惡霸,無人敢惹她們,倒令人奇怪。”
尉遲鷹默默聽完,打量了一下四周地勢,眉頭越鎖越緊。好一會才道:“確實令人奇怪。”
尉遲鷹接到飛鴿傳書,立刻命早已整裝待發的三百精銳鐵騎化整為零,趕赴青龍山。自己則率了十八名好手先行一步。他原以為,放掉冷豔華,順藤摸瓜,必能追出“虎騎衛”設在北周的秘密分舵。但到了此地,尉遲鷹卻隱隱覺得不對。
依照常理,“虎騎衛”若要設秘密分舵,理應選擇臨近長安,交通便利之地,另外還應進可攻,退可守,以便一旦有事能依據地勢脫身,尉遲鷹的“禁衛軍”在北齊設立秘密分舵便是以此為據。
但現在,這“千葉山莊”地處深山,雖然隱密,卻來往不便,距長安又相距甚遠。沿途雖見景色宜人,卻哪有地勢能用於抗敵脫身? 若說此處用作避世隱居,倒是一個絕佳去處,但若用於作秘密分舵,卻十分不宜。以“閃電追星”司空忌的才智,也不會蠢到如此地步罷!
耿煙飛輕聲道:“統領,是否隻待援軍一至,立即殺進去!”尉遲鷹搖搖頭,道:“情況未明,暫時不要輕舉妄動。萬一有何疏漏,必惹天下人恥笑。”耿煙飛道:“那我們又該如何?”尉遲鷹沉吟一下,道:“為今之計,隻有先查明情況,再作處置。”
正說之間,“千葉山莊”兩扇黑漆大門“吱呀”一聲打開了。兩名少女悄然而出,一著淺紅,一著翠綠,均是明眸皓齒,眉清目秀,看年紀出就在十六七歲。
兩女出莊後,東張西望,忽然便向這一片林子走來。耿煙飛奇道:“咦……難道她們察覺了……”尉遲鷹不欲泄露已方實力,右手一擺,“刷”的一聲,十八名好手已一齊隱沒。
兩女走到林子前,綠衣少女曼聲叫道:“遠來的客人,你們請出來吧!敝莊莊主有請。”尉遲鷹劍眉一擰,我初至此地,莊主如何就已知道?看來此莊莊主也非等閑之輩,需小心應付。思索了一下,向耿煙飛使個眼色,兩人一同走出林子。
兩名豔裝少女斂妝一禮,未及開言,臉上已泛起羞紅,輕聲細語道:“佳客遠來,過門而不入,誠敝莊失禮也。敝莊莊主特命小婢前來相邀,若不嫌敝莊僻陋,請遠客入內奉茶。”
尉遲鷹與耿煙飛對視一眼,目中均有戒意,暗想:“此千葉山莊神秘莫測,莊主似乎早已察覺我們在外窺測,此時相邀,莫非有什麼古怪?”
尉遲鷹腦中一轉,已有了應對之策,拱手笑道:“貴莊莊主有此盛情,那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打攪了。”隨即轉頭向耿煙飛丟了個眼色。
耿煙飛微覺不妥,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他明白尉遲鷹的意思,是他自己一人入內查探虛實,自己留在外邊,隨時接應。但一軍主帥,怎可親入虎穴?此時此地,卻已無法勸阻,隻得道:“在下另有俗事,就不打擾了。”拱手一禮,轉身便走,暗中布置人手。
兩個少女倒並不強求,嫣然一笑,請尉遲鷹入莊。尉遲鷹藝高人膽大,昂然不懼,略整衣衫,大步走了過去。
一入莊門,尉遲鷹便覺眼前豁然開朗。此地竟是另有佳境,景色之美,較之山外,又有天壤之別。
但見花樹相間,濃淡合宜,精舍小榭,掩映其中。滿園花木,千姿百態,更有許多異種花草,是尉遲鷹見所未見,聞所未聞。五彩繽紛,異香馥鬱。嬌花嫩蕊,存於樹梢,低枝似墜,結幹如飛。整個莊園,便宛如一個大花園,百花色豔,異香撲鼻,景致美奐美侖。
尉遲鷹暗暗稱奇,想不到這深山僻地,竟也有如此美景、如此嬌花,不由得尉遲鷹不留連忘返。步履遲緩,細品嬌容,兩名少女掩嘴吃吃而笑,卻也並不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