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子裏倒映著的青年裹著寬鬆的睡袍,笑得明媚。
他端詳了一會兒之後,伸手從旁邊取過了一頂燦金的假發,仔細地戴在了自己頭上,然後很認真地調整著每根假發的擺放位置。
“這樣,就和哥哥很像了,對吧?”他突然出聲,嚇到了身後跪著的維奧拉。
不用維奧拉回答,他的指尖狠狠地在自己蒼白的嘴唇上磨過,“……其實一點兒也不像。”
青年等自己臉上明媚的笑容慢慢地垮掉了,又刻意地調整著眉梢眼角,換上了另一副笑容。
隻是稍稍改換了角度,青年看上去就完全是另一個人了,“瞧瞧,現在像多了,是不是?”
維奧拉飛快地抬頭掃了一眼,看到了青年映在鏡子裏那張同沈蘇澤別無二致的臉,顫著聲回答道,“是……沈少,完全一樣。”
沈蘇懌歎了口氣,“怎麼會和哥哥完全一樣呢?哥哥隻有一個啊。”
他雖然這樣說著,卻抬起手,一寸一寸地摸過了自己的臉,格外迷戀的樣子。
維奧拉跪著,低垂著頭,幾乎要把額頭抵在了冰涼的地板上。
“你的眼力,可不怎麼好。”沈蘇懌的手指停在自己即使被狠狠擦過,卻依舊有些蒼白的唇上,仿佛突然厭了這個遊戲。
假發被他十分粗暴地揪下,又擲在了離維奧拉很近的地上,讓她向後縮了縮。
沈蘇懌攏了攏身上快要滑落的睡袍,突然發了怒,“你的任務進度這麼慢,也是因為眼睛壞掉了吧!”
維奧拉驚慌地瞪大了眼睛,右手下意識地向後收了收,扯住了自己的袖子。
沈蘇懌的聲音又緩了下來,帶著刺骨的陰冷,“不如,我讓人給你換一雙?”
話中的內容十分駭人,卻讓維奧拉放鬆了,慢慢地鬆了扯著袖子的手,用因為驚嚇過度而有些哽咽的聲音回答道,“大少從不讓人近身――我的機會實在不多,所以才隻安了那幾個。”
“從不……?”沈蘇懌忽然彎下腰,伸手拽住了維奧拉的長發,向後拉去,逼得她抬起了頭,“韓喻也沒有機會嗎?”
維奧拉嗚咽了一聲,“是、是的……大少從不和其他人接觸。”
沈蘇懌鬆開了她,歡欣地收回了手,看上去竟然是難得地符合他這個年紀應有的雀躍和陽光。
“真好。”他重新轉向了鏡子,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又重複了一遍,“真好。”
就在維奧拉惴惴不安,不知道沈蘇懌又在發什麼瘋時,卻意外地聽到他的吩咐,“你保住了自己的眼睛,我也保住了自己的哥哥――真好,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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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說了要回臥室睡回籠覺的韓喻,此時卻正坐在蘇澤的臥室裏,食指曲著,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自己的膝蓋骨。
蘇澤正躺在她對麵,吸了一口指間夾著的煙,又緩緩地吐出來。
在床頭的煙灰缸裏,已經堆了不少煙蒂。在過去那十幾分鍾裏,他抽了很多,導致現在整個房間煙霧繚繞。但是不同於普通的煙味兒,這裏彌漫著淡淡的香氣。
“胖子要是知道你拿這些應急的藥當煙抽,肯定跟你玩兒命。”韓喻打破了沉默,幸災樂禍地衝著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