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姬齊刷刷的朝靈柩看去,個個睜著大眼,充滿恐懼之色,大殿安靜之極,然,過了良久,並沒有異常,耳邊仍是獵獵寒風。
眾姬又狠狠的瞪向小奴。
“放肆。”君夫人一聲厲責。
小奴戰戰栗栗,“奴適才真的聽見,像是碩鼠……”
“來人,把此奴拖下去。”君夫人命令,立即過來幾位寺人,將此奴拖出了大殿。
眾姬長長吐出一口濁氣,然而,欒姬疑惑的目光投向辛夷,心中一顫,她似乎過於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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壽安殿,燈火輝煌,公孫揚幹被護衛押到姬夫人麵前。
“放開我,放開我……”他狠狠的瞪著高位上的母親,是驚訝,是憤怒。
姬夫人揮揮手,護衛退至一側。
揚幹淚流滿麵,“為何要這樣做?為何要這樣對待阿兄?”他大指責。
“放肆。”姬夫人厲聲嗬斥,“如此這般對阿母說話?”
揚幹嚅嚅唇,忽爾嘶聲肺裂,“你還是我的阿母嗎?”
姬夫人氣得胸口起伏不定,一旁的妕見了,急道,“公孫不知,夫人的一片苦心……”
“住口。”揚幹失望透頂,他本隨魏絳在城外軍營,是他主動要求,入軍鍛煉,那知昨夜,士兵嘩變,他與魏絳在帳中被擒,後來才得知,阿兄己於五日前薨,而謀反者竟是自己的阿母與那荒誕無淫的公孫稷。
揚幹未理會妕,直直的瞪著姬夫人,指著她,“是你害了阿兄,是你……”
他十分激動,如何能接受這樣的事實,“阿母如何能下得手?難道阿母忘了,我們曾在洛邑,相依為命的日子?”
“難道阿母忘了,兒從小便受公孫稷欺負?”
“難道阿母忘了,如今的一切,阿母擁有的一切全是阿兄所賜?”
“阿母己是最尊貴的婦人,阿母還要什麼?”
揚幹的指控,聲聲帶血。
姬夫人猛的從位上起身,“阿母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你……”
“為我?”揚幹仰天而笑,忽爾目光一恨,“不,你為了自己的私欲,隻因阿兄阻止阿母豢養孌童,隻因阿兄未按阿母的心意行事……隻因公孫稷投阿母所好,阿母真的以為,他是真心?”
揚幹的話,說進姬夫人心裏,她咚的一聲,跌坐在榻椅上,臉色大變,“來人,把公孫帶下去,嚴加看守,不準出入。”
她急急揮手,不想再聽他一言一語。
揚幹被帶下,然而壽安殿裏,仍回蕩著他的笑聲,哭聲,失望,痛恨,久久不散。
姬夫人一手撫著額,低低哭泣。
“夫人。”妕上前安慰,“公孫會明白你的苦心。”
姬夫人哽咽道,“我沒有想過讓孫周死,從未想過,可是,他太忤逆我,他不再是那個聽話的兒子,再也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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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風殿己被公孫稷占用,同樣燈火輝煌,便是深夜,晉宮又有幾人能入眠。
宋姬來到殿外,見著眾多身著武裝的將領相繼而出,接著便是中行偃等人,卯躬身送出,見到宋姬揚唇一笑,“姑娘請,主子己侯多時。”
宋姬頜首,匆匆而入,來到殿中,但見公孫稷低頭看著一份竹簡。
她深吸一口氣,己有數月未見,思之入骨。
聽到響聲,公孫稷抬起頭來,臉上一喜,放下竹簡,兩三步來到她麵前,猛的把她摟進了懷裏,尋著她的唇,好生一陣允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