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封城之亂(2 / 3)

“我表哥一家子都在那城裏……”他嗚咽著對在場的眾人道,“我那幾個兄弟也是,都有家裏人在那裏頭出不來……若隻是疫情,或許還可控製,但這一暴亂,再一入山賊,恐怕……”他用袖子抹起淚眼淚。

向隆走上前去,拍了怕這人的後肩,安慰道:“放心,義軍必然不會坐視不管。”那人抬起頭看著向隆,他認識眼前這個人,也知道這是袁峰子最好的朋友,“大哥,諸位義軍兄弟!”他跪倒在地,對著眾人叩拜,“務必救命,務必救命啊!”

張熙仁走上前,與向隆一起扶起了那報信人,再三安慰後,幾個義軍頭領則開始商議如何進入疫區控製暴亂,以及擊退山賊一時。

“這不同於往常剿匪,畢竟那城中還有著疫情蔓延,且還沒有被控製的勢頭……不知那城中官員可有將病人都隔離?”向隆心中疑惑,張熙仁道,“隔離病人倒是個慣例,他們應該會做。隻是,隔離之後又是否有作用就另當別論了!不知那城中大夫的能力如何啊……”

向隆摸了摸下巴,“有酒嗎?不用好酒,夠猛就行!”

“要酒作甚?”王元天坐在一旁笑道,“難不成你想借酒勁想法子嗎?哈哈哈!”向隆一甩手,無奈笑道,“誰說是我要喝了,若是去疫區,帶著酒去,對,還有醋!我師父曾說過,這兩件東西用於抑製瘟疫或會有效。”

眾人點頭,張熙仁道,“我卻是也聽說過此類方法,除了用煮沸的水清洗一切衣物用品,也有用到噴醋灑酒的方法……”

向隆在大堂中來回踱步走動著,歪著頭似是喃喃自語,“就是不知此次疫情病症適合特征,藥是絕對不能亂用的,這酒和醋便是藥物以外的最佳選擇了。我們若是要進入那疫區,就得先做好防護的準備。所有人的臉上都得蒙上用醋浸泡好的布才行!酒自然不可,一聞就得醉了!”說著,眾人都笑了起來。

“醋味兒啊……哎,這一路都得帶著醋味兒幹活兒,我真怕不醉也得暈了!”王元天無奈地抱怨起來,向隆笑著拍拍他的光腦門兒,“聞醋舒服,還是生病舒服啊?”

王元天拿開向隆的手,苦笑起來,“是,是!聽你的就對了唄!話說,我們就且不提疫情吧,我們義軍能做的,就是平定城中的亂局,此事你可有看法?”

向隆收起了笑意,嚴肅說道:“暴民自是要壓製,但也不能以暴製暴。所以我們得先看看那城中官府是怎麼做事的。倘若是因為他們處理不當才引起的混亂,自然是要他們付出代價。至於山賊,不用多說,自然是盡快鏟除以絕後患!這正是大災之中,他們竟然也敢如此胡攪蠻纏,要了他們的性命也不為過,如此還能省下些糧食呢!”

向隆說話時很是憤怒,怒中也帶著一股子狠勁兒。張熙仁看在眼裏,回想起向隆平日裏溫和的態度,此間也有了對比。畢竟是凡人,自有兩麵性。不過,這種狠勁也是張熙仁覺得必要存在的條件。他順著自己的胡須,觀察著眼前這群孩子們,心裏盤算了起種種來。

“要知道,咱們可不是正規軍,如何才能入得城內?”王元天繼續提著疑問。這時候,向隆走到吳棣身旁,“這兒不就有個正規軍嗎?”他與吳棣相對一笑,“隻要我們都裝作是吳將軍的手下,暫時奉命前去疫區查探,那麼應該是可以混得進去吧!畢竟,雖說吳將軍現在並不為朝廷重用,但是如此棘手的事情派給一個這樣的將軍處理,也很正常不過不是?”

眾人點頭認可他的想法。

一群人整裝待發,吳棣作為領頭的將軍走在最前端,義軍們都被喬裝成了正規軍,跟著吳棣向疫區進發。

報信人再次策馬趕來,見義軍浩浩蕩蕩地向城門靠近,心中激動不已。雖然尚不可知他們此次前去結果如何,但也總比等朝廷派遣不知以何名號出軍的部隊好得多。

跟在大部隊之中的幾個好友互相閑聊了起來。

“話說,我都舉薦向隆當咱義軍的統領了,這次平定疫區暴民之事,就由他來主持如何啊?”王元天嬉皮笑臉地說著,“這家夥鬼點子比我多,我負責執行,咋樣?”

顧言希身子隨著馬兒的步伐搖動著,聽了王元天的話他點點頭,對向隆說道:“也好,若是此次疫區之事平定順利,向隆的威信自也是能夠提升不少!”

“我要那威信作甚……”向隆苦笑蹙眉回應著,“能把事情擺平了就是謝天謝地的事兒了,何必要想那麼多。”

顧言希與王元天相對一笑,不再多言。

吳棣返了回來,走到向隆身邊問:“馬上就快到了,你跟我一塊兒去扯幌子吧!畢竟我手上沒有真旨意,萬一給戳穿了可不好!”向隆二話不說就隨著吳棣跑到了隊伍前段。

這時候,王元天又笑了,“嘿嘿,就說嘛,他可躲不了!”

到了城門口,二人一同下馬與那守城的官兵招呼了起來。

“我們是先行軍,來看看狀況,如果能解決得了就不用朝廷再派人來了。若是不行,我們就回去請旨。”吳棣簡單明了地說著。向隆在到達之前再三囑咐吳棣,要騙過別人就得先騙過自己,所以就當是真接到了這樣的旨意,該怎麼反應就怎麼反應。

巴不得趕快有人接手這個爛攤子,正負責這片疫區的縣長趕緊衝了過來對吳棣行禮,並開了大門放眾將士入內。

兩天以來這還是頭一回大開城門。

見有大批部隊人馬進入,才剛剛太平了一會兒的一小撮鬧事的家夥就衝了過來,打算擠出城門去。義軍雖說是想救民於水火之中,但現在疫情狀況畢竟還不明確,自然也是不能放他們出去的。幾個士兵好生勸阻,也沒傷著他們,硬拽著這幾個人不讓他們踏出城門,等城門關閉了才敢放手。

“果然是朝廷派來的狗,難不成又想在這兒屠城了吧!”那幾個人嘴裏罵罵咧咧地,巴不得周圍所有的人都對這支軍隊群起而攻之。

王元天與顧言希駕著馬走到那些人麵前,他們抬頭,看眼前二人的裝束和神態,與普通的朝廷官員有不少區別。隻聽那顧言希說道:“鄉親們莫怕,我們是來查探疫情的,並且也是為了平定這周圍的山賊而來。隻要隨行的大夫認為,此疫可控,無礙的人就自然可以出城了,就且再等些時候吧,不會太久!”顧言希的態度很是溫和,王元天的模樣則有些嚇人。他雙目視人的樣子總如同猛獸一般似是能把眼前的人生吞了似的。好在,他大笑幾聲,也順著顧言希的態度安慰起了城中住民:“咱爭取明兒個就開城門好不好?不過這也需要諸位配合,倘若再有什麼事端,我們也不好與這兒其他眾鄉親們交代不是?”

見二人態度如此,他們也就暫且作罷。

隻是,這也才剛進了城,真正麻煩的事情還在後頭。

無論是這周遭的山賊還是城中帶頭鬧事的人,都陸續得到了有軍隊進入的消息。

義軍並不知道,其實帶頭鬧事的人與山賊實屬一夥,所謂蛇鼠一家親,他們早已打算趁亂好好搜刮一票。雖說他們也怕死,擔心疫情嚴重了會影響到自己的性命,可是想到倘若能把整個城鎮攪亂了,搜刮到足夠的物資後,再破開城門衝出去,一切自然就能解決了。

向隆一行人先行去查看了疫區已經被隔離的地方。他見那裏許多沒有患病的人與大夫們也已經用布條綁住了口鼻,隻是並沒有泡過醋。他趕緊讓義軍抬出準備好的醋壇子與酒壇子,交代那些大夫們如何使用。

那些正愁眉不展的大夫們見狀,自然是高興得不行。他們趕緊照辦,並與吳棣交代疫區現在的狀況。

“我們試過了不少傷寒的方子,可是就是不見好啊!且還奇怪的是,無端端的就會有人染上同樣的病,即便是沒有沾染過病人的衣物用品也是如此啊!水也都是用那山裏的泉水煮沸了才敢用的,現在已經沒人去打井水了……話說活了這麼多年,見過那麼多病患,這種瘟疫還是頭一回遇見呢!”一位滿鬢花白的老大夫對向隆與吳棣說著自己的看法。

“未曾接觸過患者的物件,水源與食物也都好好地隔開了,為何還會蔓延呢……”他把弄著遮住了口鼻的酸醋布條,不斷琢磨著,他正試圖回憶曾經自己的師父所說過的,幾種不同瘟疫病情的傳染區別。

他環顧四周,觀察著所有人的一舉一動。

好些個義軍士兵做了幾個簡單的長花灑模樣的東西,給屋子裏淋著酒,還放上醋,在屋裏點燃燒滾。

“可惜,一時間也難找艾草,若是有足夠的艾草薰一下也是不錯的!”吳棣說道,向隆點頭,“是啊,不過燒醋沒什麼煙霧,到是不容易嗆著人。如今物資錢財不足,我們臨時準備艾草也定是來不及的了。”

向隆與吳棣聊著眼前的景象,他透過房門,遠遠地看著幾個躺在屋子裏的病人,正在咳嗽著。

這時,他自己也假裝咳嗽了幾聲,嚇得旁人以為他也被染上了病。向隆擺擺手,“我隻是做做樣子——我是在想啊,這人咳嗽噴嚏的,不是有唾沫會飛出來嗎?”一旁的大夫聽著向隆的話,覺得他似乎想到了些什麼,“若是這唾沫飛不到別人身上,但是唾沫星子變成了這眼睛看不見的空氣——就像是水會蒸發幹燥了一般,隨著氣到處飄……那這病源,會不會也隨著氣一塊兒到處飄呢?如此一來,即便是隔離了病患,恐怕也難以阻擋疫情擴散了吧!”

被向隆如此一說,大夫一拍大腿,“哎呀!我們怎麼沒想到呢!這就趕緊去找其他大夫們一起商議,如何重新調整藥方!還好,有這醋泡過的布條遮著,多少應該會有些用處吧!”向隆點頭,目送老大夫小跑著離去。

這時候,王元天趕了過來,“哎呦,這股子醋味兒混著酒味兒還真是刺鼻啊!話說兄弟,前麵有個村口,說是看見山賊出沒了,要不咱趕快過去瞅瞅?”

見疫區自己暫時也插不上手,向隆便隨王元天離開,留下吳棣繼續與大夫們交流。

才到村口,發現那裏有些茅屋已經著了火,心想事情不妙,向隆讓王元天趕緊回去調兵前來支援。他帶著二十餘名義軍將士一起衝了過去,見幾個手拿砍刀的賊人正要襲擊無辜村民。

向隆急奔上前,甩出手中的短劍,直刺入那賊人的背後。伴隨著一身慘叫,那賊人倒地,向隆收起了劍,倒在地上的村民已經嚇得臉色發青。他趕緊讓同行的義軍士兵幫著把村民轉移到安全的地方,自己則繼續巡視著周圍可能發生的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