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在鬧事街區中,王元天本正打算帶著人去支援向隆,卻不曾想到這裏也出現了鬧事的暴民。無奈,他隻能與顧言希一同疏導著民眾,一邊盡可能地不傷及到任何人,隻是沒收了他們當做武器使用的各種工具。
吳棣趕了過來,四處張望,不見向隆的蹤影,急忙跑去問王元天。
“咳!別提了,我本想去幫向隆的忙打山賊哩,誰曉得這裏也開始鬧騰了!要不你再帶些人去村口吧!否則我怕他一個人應付不過來啊!”
吳棣趕緊召集了百餘名士兵一同趕往向隆所在之處。
村口的火勢已經很大了,不少村民已經被轉移了出來。奇怪的是,所有人都站在村口,眼睛都直直地盯著裏麵看著。吳棣詢問在此的義軍,誰知得到的答案卻是令他出乎意料。
“這裏來了三十多個山賊,我們都出來之前已經死了二十七八個,還剩下的就在裏麵……向大哥讓我們把村民們都先帶出來,畢竟這附近沒有水源咱們來不及救火就隻能先救人了!”
“那向隆呢?他可有受傷,為何沒有出來?”吳棣急切地問著。
那些個義軍將士依舊看向那些著了火的屋子,回道說:“還在裏頭呢,他一個人就砍了十多個山賊,見火勢太大了,才讓我們都撤出來的!”
吳棣心裏焦急萬分,不顧義軍阻攔,也衝了進去。
他依稀用聲音判斷著向隆可能在的方向,好不容易似是看見了身影,卻又被熱浪逼退。
“啊”地一聲,似是有人慘痛嚎叫,吳棣用手裏的劍砍斷了擋路的一切阻礙,總算是靠近了向隆所在的位置。隻見他腳邊不遠處躺著兩個已經不省人事的山賊,而他自己依舊還在與剩下的那個賊人對峙。
“快出去吧!火太大啦!”吳棣大喊一聲。被這聲音一驚,眼前的山賊頭目知道那應該是向隆的同伴,本以為此刻向隆必然會被分散了注意,誰知,真正被分散了注意力的卻是他自己。
長劍就這麼長驅直入地在刹那間刺向了對方,那賊頭避閃不及,肩頭被劃了一道口子,傷口不淺,血頓時直流。向隆並沒有退讓的打算,而是趁勢追擊,隻見那賊頭用自己的砍刀劈向長劍,試圖擋開劍再次來襲,也可以為自己積攢些許閃避的機會。可是即便是長劍被擋開,攻擊也沒有停止。
在與那山賊頭子相遇之際,向隆的短劍一直都沒有出鞘。
雖說這次抗擊山賊根本沒有打算抱著仁慈之心對待,但也畢竟是一群山野莽夫的胡攪蠻纏,向隆隻憑著一柄劍就足以擊退數十人,這其中近半都是即刻斷了氣。
與他一起的義軍士兵們也不含糊,隻要是活口也一並控製住,隻殺了個別寧死反抗的山賊,其餘的也合著村民一起被帶出了這火勢凶猛的地方。
畢竟是在一片熱浪之中,眼前的景象都會被空氣中的熱氣扭曲,那山賊頭子滿頭大汗,身上又有不少刀口,已經覺得神情恍惚。而向隆雖然抗擊了不少賊人,卻也隻是受了些許皮肉小傷,這些輕微的疼痛反而能讓他更加警惕。
當他的長劍被山賊頭子的砍刀劈開之後,他知道,這是個攻下對方的大好時間。此刻,短劍終於出鞘,以常人無法理解的角度弧形曲轉飛向了敵人的要害。那賊頭隻見向隆伸出一隻手來,並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做什麼。卻忽然覺得腹部一陣劇烈的疼痛——自己拿著砍刀試圖擋開長劍的右手是抬舉著的,恰好沒有能夠護得住自己的命門,而短劍側向刺入了自己的身體,這使他徹底懵了頭腦。
向隆一抽手,短劍被拔出,山賊頭子的疼痛感更是倍增。當然,向隆不會給此人喘息的機會,長劍再次回到正軌,他雙腳一蹬,疾速衝到了那山賊頭子的跟前,長劍橫向一抹——那賊頭的喉嚨被割開,順勢倒地。
收起了武器後,向隆看了看周遭,確定這三人已經不會再站起來後,才轉身離去。
吳棣站在他身後,看著這一切。
這是他頭一回如此清晰地看見向隆的身手,也是頭一回看見向隆臉上冷酷的神情。
見二人歸來,義軍與村民們都歡呼了起來。
向隆這時候才鬆了口氣,一屁股坐地,士兵遞上了水,他大口大口地往嘴裏灌了起來。
本就是受了災的村子,一切都被燒得差不多了,火也就沒剩下什麼了。當那些山賊的屍體被逐個抬出來的時候,那些活下來的山賊看見了自家老大的屍首,竟然還痛哭了起來。
一眾人帶著村民與傷員回到鎮中心,那裏的混亂還沒有停止。路上向隆已經聽了吳棣的概述,知道這裏或許還會有暴民動亂。安頓好了這些村民後,向隆繼續踏上了戰場。
“等一下,你身上有傷,還是先給你包紮吧!”吳棣在身後喊道,向隆回過頭去,隻是一笑,就繼續奔赴那混亂之處。
見又是一陣喊聲傳來,王元天回頭一看,見有個人捧著一大把的榔頭鋤頭之類的東西,遞給義軍將士,那背影很是熟悉,仔細一看才發現原來是向隆回來了。
這時候,又是一群人湧了過來,向隆沒有拔劍,而是赤手空拳,用極其快的速度遊走在這群暴民之間——又是一陣陣稀裏嘩啦的聲響,不少人手裏的武器掉了下來,原來是向隆用指力與掌力分別敲打在了這些人的關節穴位處,因為酸麻疼痛感,都也不由自主地鬆了手,個別忍住了疼痛的人則也被向隆順勢奪下了手裏的家夥事兒給扔到一旁去。與民眾混在一塊兒的義軍們見狀急忙收起了那些武器與農具,有的人想與之爭搶,但畢竟一邊是遊走江湖的老手們,一邊則是臨時聚集的烏合之眾,三兩下功夫這群暴民就被鎮住,並且被圍困在了一起。
向隆見收繳的差不多了,剛想轉身回去與王元天等人回合,卻還不等踏出步子,身後就卷來了一陣疾風——他感到了耳畔壓來的風力,急忙一閃——一把砍刀從自己的右側劈來,他回過頭去,見眼前人對自己虎視眈眈,似是有著深仇大恨一般。向隆不敢怠慢,因為眼前此人殺氣太重,不得不抽出了長劍應對。
見向隆竟然使出了武器,義軍眾人即刻引開了圍在一旁的人,高喊著危險。
向隆定眼望去,見眼前這人手裏的武器很是眼熟。他剛想開口詢問,對方卻冷不防地又突然攻擊而來,砍刀的路徑似是毫無章法地襲來,但卻猛力十足。向隆雙手持劍才抵住了這砍刀,左腿向後一撐,身子一縱,才頂開了那砍刀。
向隆看了看自己的劍,似是已經被砍出了個小口子,微一蹙眉,再次抬眼冷靜仔細地觀察起了對方的模樣。這人自己確實從未見過,個頭與自己一般高,體形倒是魁梧,一臉凶狠的樣子與那山賊們有的一拚——想到了山賊,向隆似是靈光乍現。他露出了些許驚訝的神色,對方並沒有明白向隆為何如此神情,隻是繼續做著主動攻擊。
手裏的砍刀再一次劈砍而去,向隆沒有接招,而是側過身去,用刀背猛擊那人的手腕。一陣劇烈的疼痛,似是骨頭都被敲裂了一般,但是那人的手依舊緊緊握住了自己的武器,向隆沒有罷休,伸出左手掐住對方的曲池穴,右手的劍回鋒一掃,割了那人的手筋。如此一來,砍刀才落下了地。
向隆用腳挑起了那砍刀,大喝一聲:“你與那山賊頭子是何關係,為什麼用的是同樣紋飾的砍刀?難不成這刀是一對兒的?”
聽見向隆此言,吳棣趕緊從一旁取來了剛才收繳到的那把賊頭子所用的砍刀,二人一對比,發現真的是如出一轍的工藝。
那人臉上的肌肉抽搐了起來,悶聲不響。有些暴民認得他,開口說道:“你不是說要帶我們一起出城嗎?怎麼會與山賊有關?”
聽得此言,向隆心裏有些眉目了。他冷笑一聲,說道:“恐怕,他與那山賊頭子是拜把子兄弟吧!倆人商量好了一個搗亂一個打劫,這樣才能好好大賺一筆唄!”
說著,狠狠地將兩把砍刀對刃猛地互砍,瞬間刀刃被斷成了兩截,兩把刀都成了廢鐵。
有的人走上前去,拾起了被向隆扔在地上的砍刀,仔細對比著,而後驚呼:“真是一模一樣的啊!”
暴民們都冷靜了,所有人都盯著那剛剛被向隆製服了的人看著。
“就是他,帶頭讓我們鬧事的!”有人站了出來,指認眼前人就是暴民之首。
向隆對下身,對那人言道:“你的好兄弟已經死在了我的劍下,你可有什麼遺言?說完了,我送你上路與他相會,你們路上也好多個伴兒了!”他冷言冷語地說著,絲毫沒有憐憫的心情。
隻是此時,所有人都不曾為眼前之人說情。
那人閉口不提任何事情,向隆依舊冷笑,提起了劍就打算砍下去,這時候那人才急忙開了口:“我可沒說我與那夥山賊有什麼關係,你為何要砍我!”
“原來你也怕死啊!”向隆放下了劍,俯視著被降服壓跪在地的暴民頭子,“說說,為何要組織鄉親們鬧事?別跟我說是為了出城,城門總是會開的,不過是等疫情被控製住了自然就會開!”
那人撇過頭,一臉不滿的樣子,卻又不得不開口,“我……不過就是擔心城門不會開嘛!而且,”他突然抬起頭來,似是想到了什麼極佳的借口,“這萬一不開城門,朝廷又派了軍隊前來屠城清城,我們可如何是好啊!”
向隆用腳頂起了那砍刀的手柄,問道:“那這兩把砍刀你怎麼解釋?”接著,他又環顧四周,“各位之中可有鍛造匠人的?來看看這兩把刀的來頭如何?”應著他的喊聲,從人堆裏擠出來一位像是個匠人模樣的男子,他走上前來,仔細打量了一番那兩把刀,站起身後對著眾人說:“我知道這對砍刀,是出自我師父之手!這對刀在十多年前就被劫了,後來就有人見過山賊的人說看見過這把刀,想必就是被這夥人劫了去的吧!話說,山賊劫走的東西你為何會有?”那鍛造匠也忍不住問了起來。
向隆不想等眼前這人再找借口,再次提起了自己的劍,那人抬著頭看著向隆毫無任何表情的臉,自是知道難躲這一劫。他笑了,“嗬嗬,不過是群屁民,還真當自家有什麼寶貝呢,害得我們兄弟如此大費周章,真他媽不值!”話音剛落,人頭亦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