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姨娘終於鬆了口氣，拍著胸脯道：“不管怎樣，這次你真是太冒險了，以後可不許再做這些！”
頓了頓，她又道：“你說那閉月閣的毒藥不是你放的……而且，原本應該在二小姐房裏的毒胭脂，又怎麼跑到四小姐臉上去了呢？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趙文君垂眸，雙眼平靜地看著自己的手指，緩緩道：“如果我沒猜錯，這一切應該都是二姐的將計就計。”
白姨娘輕吸了一口氣，有些不敢相信。可片刻後，她的腦海中便浮現出趙沅湘在養心居時向趙程出謀劃策的那一幕來。
雖然不是多麼高明的辦法，但，那也不是一個沒見識的鄉下丫頭就能想得出來的。
畢竟，她們在場的那麼多人，不也是直到丫鬟們喝下“毒藥”以後才猜到這個辦法的麼。
看來，這個所有人眼裏的山野丫頭，實則是深藏不露，富有心機的。
自己的女兒，真的要對付這樣的人麼？萬一……
看出了她的擔心，趙文君輕輕勾起嘴角，安慰道：“母親，二姐扮豬吃虎，我也是一樣，且我比她隱藏得更深。如今既然二姐和何氏她們母女對上了，我自然不會再有動作，你我二人隻要坐山觀虎鬥即可，或者……偶爾幫二姐推動一把，最後，盡收漁翁之利。”
“幫二小姐？”白姨娘皺眉，顯然一時沒有理解：“為什麼要幫她？你之前不是還想……”
“二姐雖然也是嫡女，可她畢竟沒有一個強大的母族在背後支撐，將來要掰倒她，可以說是輕而易舉。但何氏與三姐不同，她們兩人背後，是整個何家，稍不注意，便要引起何家的群起攻之。這份危險實在太大，與其我們親自去冒險，不如，就讓二姐身先士卒……”
趙文君才不過十二歲半，臉上甚至還有一點嬰兒肥，可從她嘴裏款款而出的話語，卻猶如一個老練聰慧的謀士。
白姨娘徹底愣住了，她實在是做夢也想不到這一切。
聽月軒內，趙沅湘靜靜聽著杜若稟報來的消息，笑得眉眼彎彎。
她就知道，這一出戲的幕後推手果然就是趙文君。
在眾人各自散開後，趙沅湘一回到聽月軒便吩咐杜若去偷聽趙文君和白姨娘說話了。
青桑在旁邊聽得驚訝不已，等杜若說完，她已經是驚訝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趙沅湘好笑地抬手在她麵前晃了晃，笑道：“青桑，你的下巴掉了。”
青桑回過神來，狠狠咽了口口水，滿臉的不可思議：“小姐，奴婢真是沒想到，一直以來都那麼默默無聞的五小姐心思居然這麼深！”
趙沅湘微微一笑：“身為達官貴人家的千金小姐，從小便不知見識了多少尋常人見不到的世麵，又有哪一個是真的蠢笨如豬的呢？就連四妹……也不是全無腦子的。”
趙悅容在這幾個姐妹之中的確是顯得笨了點，可這隻是因為其他人太厲害而已，再加上何氏自幼就沒好好教她，甚至可以說是故意把她教得這麼蠢笨。
因為這樣一來，趙悅容才會傻乎乎地聽何氏的話，成為趙嫣然那朵紅花旁的陪襯綠葉。
青桑眨眨眼，問道：“那小姐，接下來怎麼辦？要不要將五小姐就是幕後主使的事情告訴老爺？”
趙沅湘微微搖頭，將茶杯輕輕蓋上，杯蓋與杯身碰撞，發出一絲清脆的響動。
“此事，便就此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