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很快就回來了，卸下妝容，已到中年的她臉色也難免有疲憊之態。
而現在的趙嫣然，趙文君和趙宜歡三人，都還在拚命地揉搓著自己的臉，搓得滿臉通紅也不願停下，生怕有毒殘留在自己臉上，將自己也變成趙悅容那副模樣。
趙沅湘知道胭脂內並沒有毒，自然不會像她們三人一樣了。
很快，李嬤嬤和丫鬟們就拿著各房裏的胭脂回來了。
而此時，其他三位小姐也終於覺得臉洗幹淨了，都陸續回來了。
她們的目光在臉上包滿紗布的趙悅容身上劃過，紛紛心驚膽戰，心頭又暗自慶幸，還好她們已經將胭脂洗幹淨了。
表現得最明顯的是趙宜歡，她心眼少，直接就當著趙程和老夫人的麵，長長地鬆了一口氣，還後怕地拍了拍胸脯。
劉姨娘根本來不及阻止，話到喉頭，化為了一聲咕噥。
趙程冷著臉哼了一聲，目光涼涼地從趙宜歡臉上掃過去，最後從牙縫擠出一句話來：“先驗毒吧！”
李嬤嬤應了一聲，轉身讓丫鬟們將各房的胭脂一一擺了出來。
張大夫抽出銀針，每一盒胭脂裏插了一根，所有人都在神色嚴肅地盯著看。
等了片刻，五根銀針都沒有任何變化。
除去趙沅湘外，其他三位小姐，還有何氏都暗暗鬆了一口氣。
老夫人卻是皺緊了眉頭：“這麼說，並非天香坊的胭脂有問題了。”
她說著，目光在堂中眾人臉上一一掃過，冷聲道：“查，給我查個徹底！敢在趙府下毒手，簡直是在找死！”
趙沅湘垂頭出聲道：“奶奶，孫女以為，要查清是誰下毒，就要先找到毒從何來。昨天四妹到我房裏來坐了一會兒，當時她也抹了胭脂，卻並未出什麼事，所以，這毒很有可能是在昨夜才被下在她胭脂裏的。”
趙程稍微想了一下就明白過來：“你的意思是，那下毒的是悅容身邊的人？！”
他如獵鷹一般淩厲的雙目煞時落在趙悅容身邊的丫鬟身上。
那丫鬟嚇了一大跳，立刻跪地磕頭道：“老爺明查，昨夜並不是奴婢守夜啊！守夜的是白荷！”
趙程眯了眯眼，厲聲道：“去把她給我帶過來——”
“父親，別急。”趙沅湘仰頭看他，沉聲道：“此時若去抓人，如果真是那丫頭幹的也就罷了，如果不是她，那麼，恐怕就會打草驚蛇。那真正下手的凶手，豈不是就會立刻將證據給處理掉了嗎？”
趙程一怔，沒想到這個女兒竟然心思如此活絡。他其實也應該想到這一層，隻是方才太憤怒，一時間糊塗了。
還真是多虧沅湘提醒。
趙程點點頭，道：“那現在該怎麼辦？”
他心裏已經有一個辦法，但他卻想要看看，這個女兒是否也能想到合適的辦法。
趙沅湘眼眸微垂，似乎在仔細地思考。片刻後，她才說道：“女兒以為，應該先將府裏所有人集中到一處，以免凶手趁亂處理證據。然後，再由信得過的人在府中搜查，定能找到蛛絲馬跡。”
趙程臉色稍緩，眼底裏浮現出一抹欣賞，點頭道：“好，就按你說的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