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良垂著頭,心跳如擂鼓,身體緊貼牆壁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走廊裏的十幾個男人的目光全落在她身上,鐵不歸指著她問印昊:“你為什麼要把他藏在這裏?”
印昊半垂著眼,似笑非笑地看著米良。
米良又抬起頭,求救似的看向印昊。
鐵不歸朝她走過來,伸出手正欲拉起米良的腦袋,印昊一把拽過米良,他擋在她身前,像筆挺偉岸的喬木,下巴輕揚:“這裏離我的住處近,我高興把他放在這裏。”
“那他是誰?我不記得炎荒有這個人。”鐵不歸步步逼問。眾人的目光也緊盯著米良,連地上半死不活的男人都懶得看一眼,有人附和著問:“老大,他到底是誰?長得真白。”
印昊緩緩笑了,側頭睨了一眼米良,目光有些疏懶:“長得是不錯,讓我有了養寵物的興趣。”他發出輕笑,“都不知道你們長的什麼眼睛,他就是昨天來的那個小白臉。”
昨天天色已晚,那個秀氣少年的臉又掩在蓬亂的頭發中,誰都沒有細看。兩人身量差不多,米良穿了男人的衣服,梳了男子的發式。最重要的是,別看炎荒的男人天天做夢要女人,但實際上,他們的思維還發散不到天上突然掉女人的程度。
米良往印昊身後躲了躲,印昊嘴角帶著微微笑意:“以後他就是我的人。”
“老大,原來你也好這口!”鐵不歸訝異不已,以往印昊可是不恥那些沒女人就轉而用男人代替的行為。
印昊薄唇輕吐:“關你屁事!”
驚訝歸驚訝,都是男人,其他人也能理解,有人恭維道:“沒想到這小子洗幹淨了長得還挺漂亮的,真像個女人,老大,你眼光真不錯!”
印昊把米良往門外一推:“走開點,不要在這裏礙事,滾進我房裏去。”又看了石頭一眼,罵道,“石頭,你也滾,現在越來越像白吃飯的!”
石頭會意,連忙帶著米良離開。丁原不知何時也走了過來,麵色十分緊張。他雖然不喜歡印昊自稱米良是他的所有物,但是,這種情況,找不到更好的解決辦法。
印昊還肯維護米良,已經是大幸。
印昊指了指地上躺著的男人:“一個新來的人竟然都敢隨便闖進來,繼續打吧,我要聽聽他號叫的聲音!”
八九個男人又來了勁,罵罵咧咧地對著地上的男人拳打腳踢,印昊抱著胸守在鐵柵欄門處,緩緩挪到丁原身邊,壓低聲音道:“去把昨天那個小白臉找出來殺掉,千萬不要被人瞧見,屍體扔給地影。”
丁原連忙走開,那小白臉不死,米良就保不住了。
印昊看著鐵不歸一幫人收拾那個之前闖了禍的男人,找了各種理由不讓他們離開,直到丁原回來朝他輕輕點頭才作罷。
印昊要了那個秀氣少年的事不脛而走,有人驚訝,也有人不服氣。早飯時分,黑風刀吃過早飯氣勢洶洶地跑來找他:“印老大,沒想到你現在也換了口味,我昨天就宣布了那個人是我的,你偷偷把人帶回屋算什麼事?”
“你說是你的,憑什麼?”印昊眉間倨傲,眼皮都沒有抬一下,“現在我想養一個寵物,就他了。”
黑風刀素來不服印昊,這回覺得自己占理,說話自然不客氣:“這裏什麼好東西你都想要,你也未免太貪了!”
印昊沒表情,旁邊的路伍倒是怒了:“黑風刀,你怎麼跟老大說話呢?是不是皮癢了……”
印昊擺手示意路伍住口,他仍舊坐在椅子上,傲慢地笑:“如果不服的話我們來打一場,你贏了我就把小白臉給你,我在這裏所有的一切都歸你!”
黑風刀自知不是印昊對手,便黑著臉不說話。印昊倒是不緊不慢地道:“要打吧,你又打不過我;其他方麵,無論威信還是手段,你更比不上我。我才是炎荒規則的製定者,你來找我理論不是自找沒趣嗎?”
如今炎荒的物資比起前幾年更豐富,眾人能和平共處,上工兩天就能休息一天,算得上清閑,所有一切都歸功於印昊剛柔並濟的管理手段。印昊在炎荒自然有一大批擁護者,站著的路伍一臉不善地瞪著黑風刀,隻待印昊一個指示,隨時準備動手。
黑風刀無話可說,黑著臉走了。
無其他事,印昊便回了房。米良之前被石頭帶到他房中,他進屋時便見她正趴在大窗戶前看風景,她第一次看到白天的炎荒,整片住宿區有十來棟獄房,獄房附近分布著幾棟風格不同的建築,有監獄的飯堂,也有當初守衛居住值守的房屋。另外,還散落著幾棟高高的瞭望台,如今已經完全空了下來。
沒有生命的沙礫和石頭,米良卻看得饒有興趣,直到印昊進屋,她才回頭,斂著眉目跟個小媳婦似的:“老大,剛才的事謝謝你。”
印昊發出一聲冷哼:“因為你,我現在名聲都壞了。”
米良笑嘻嘻地回道:“老大如此英明神武,別人隻讚你眼光獨到。”
印昊覺得自己不能一直這樣虧本下去,道:“我讓丁原殺了個新來的小白臉,以後你就自由了,女扮男裝頂替他的身份在炎荒生活。來了炎荒,人人都得幹活,你也不能例外,不然說不過去,以後你就去揀點輕巧的活幹。”
米良被打發去了後勤部——監獄夥房。夥房除了蒸饅頭的謝師傅,其他人都不是專業的廚子,他們是炎荒最弱勢的一群老弱病殘,無法繼續從事繁重危險的礦區工作,而被安排在這裏。雖然身體上有缺陷,幹活卻從不偷懶,雙腿殘疾的簡師傅坐在輪椅上切菜切得飛快,掌勺大廚一隻手也能熟練地揮動鏟勺……努力勞動,積極向上,似乎生活一直充滿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