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校的王師傅打電話給我:“你小子還來不來了,你交的學費是一年內包過,不是一輩子包過,還有兩個月就到期了,規定一個人得正常學習40次,你就來一次,我讓你通過考官都不能,考官要是能讓你過,全市人民都不會讓你過,明天早上九點,過來擦車。”我才反應過來,在我又一次沒通過四級以後,鬱悶了好久,我想不說要會外語懂計算機外加會開車麼,在家曾經開過老爸單位的車,練了一周覺得還不錯,剛開出單位大門就掉在路邊的一排水溝裏,人雖然沒事,車是被吊出來的,我嚇得再也沒敢摸過車。應該先整個正規的駕照了,然後報名上了一個駕校。
我就納悶,高中英語相當湊合的我在大學四年英語也沒掛過呀,還偶爾抱著《瘋狂英語》去操場狂吼,自認為已經徹底擺脫東北味英語的我,怎麼就過不了四級呢,而且還一次不如一次,從58都混到53了,每次都在那幾分裏徘徊,我抄了篇英文詩去找英語老師,我說,你看,就我這英文寫的,估計就屬於英國的龐中華了,就看這倉勁有力的筆劃批卷的老師也得給加幾分呀,加幾分不就過了。反正四級證上麵也沒有分數,就是“合格”,媽的59分和60分的區別簡直就大了去了。老師仔細辨認了一會,說:“估計你考及格了,肯定是作文寫的人家老師看不懂,給你還扣了分。”我不得不仰天長歎,他們怎麼就不識貨呀,萬人皆睡而我獨醒!
呆著無聊,正好去學車吧,好歹算一門手藝,自從去駕校交通法規考了個99分以後,我連屁都沒在那放過一個就打道回府了,早忘了還有學車著碼子事。我學的是B照,也就是卡車,我想除了在駕校我可能一輩子都沒機會開卡車,首先我的臂力限製了我長時間轉動沉重方向盤,第二點就是我踩刹車的時候通常要站起來踩,因為刹車反擊的力量太大了,感覺人都要被頂出去了,第三點當然是虛榮心在作怪了,我好賴不計是個念過四年大學的人,怎麼能去給人開卡車,要開早開了,開四年估計我也賺了幾個卡車回家了。但是報名的時候我還是報了卡車,要學就學最難的,而且老司機說開卡車的司機再去開轎車就象玩玩具一樣,為了從容的玩玩具我就學了卡車。到了駕校才知道還有叫A照的,比B照還牛比,馬上要改學A照,遂被告知A照是不能直接學的,要B照升級,而且有很嚴格的要求,隻得作罷。有人告訴我A照是公交車司機,A照在陸地上除了坦克所有燒油的都能開,我不以為然,手扶拖拉機我估計A照的人就不會開,再說,A照和B照的區別就在於一個是拉人的一個是拉貨的,拉人的啟動停車都要輕,防止人員受傷,拉貨的可以快加油門快踩刹車。通過在公車上幾次差點被司機急刹車閃倒以後,我總結了經驗,那些司機肯定是走後門進的公交公司,他們都是B照!
駕校離市區很遠,他們的免費接學員的班車早上五點半就出發,第一站就是我住的地方,正點到達時間是六點半,然後我睜著一隻清醒的眼睛閉著一隻還在睡的眼睛上了車,跟著車四處接其他學員,折騰到八點多才往駕校開,下午五點半從駕校出發,我住的地方又成了最後一站,沒有正點到達時間,因為經常堵車。於是第一天晚上我最後下車的時候問司機,能不能把我的地址作為每天接學員的最後一站和送學員的第一站,他告訴我路線是駕校定的,他沒有權利更改,想到他比我還辛苦我就把怨言都咽了。
駕校中午隻休息一個半小時,回去吃是肯定來不及了,荒郊野外的蓋這麼一破駕校,看來除了學費以外,午餐成了駕校的第二大經濟支柱產業,食堂裏是簡易食堂,為了表裏如一,配套的桌子和凳子都是快散架了的,碗和盤子都是豁了口的,筷子黑的讓我聯想到小時候一個揀煤渣的老頭手裏拿的那兩根棍……硬件設施如此簡陋,衛生是沒有什麼保障了,隻能期盼菜做的美味點,大不了把頭埋在菜盤子裏,眼不見為淨吧。這的菜都是分成份放進盤子裏的,至於洗沒洗,我就不再追究了。學員想吃什麼就直接要盤子裏那份,菜價也高的離譜,一盤清炒豆芽都要8塊錢,菜裏加一點肉絲要多交2塊錢,加一個雞蛋多加一塊錢,我準備聯係養豬的和養雞的專業戶們,把成群結隊的豬趕到駕校裏出售,再把所有雞窩都安在駕校的食堂門口,下蛋都是熱乎的。不過就算你有再大的不滿,食堂沒求你,愛吃不吃,為了上午消耗掉的能量,為了下午能和方向盤、刹車繼續鬥爭,大家隻能一個個端著菜排著隊交錢再排著隊待炒,在排隊的時候我產生了個疑問,駕校的工作人員還有教練們怎麼不來吃飯呢?等我噎完了飯走到車那,看到我的教練嘴裏叼一牙簽,跟八旗子弟似的嘴上油光鋥亮的從另一個方向哼著“妹妹你坐船頭”的調子走來的時候,我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我所在車的教練姓王,五十多歲,教授的極為認真負責,雖然經常站在“不許拿學員一針一線”的標語牌下找我們要煙抽,我車上的學員清一色的老爺們,也讓我斷了想學車有點什麼豔遇的念頭,和他們不是很熟,除了上車聯係的順序以外,就沒記住其他人有什麼特征,就知道這個車上算我一共8個人,其中7個人來學車的目的就是拿著本以後馬上買個卡車跑長途。“學卡車的都是爺們”是我們車上的成員一致的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