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歌一行人下山回到城中時,天色已亮。江月吟長舒一口氣道,“誒……總算是解決了。此次多虧了白盟主鼎力相助啊!”
白清歌搖搖頭,目光停留在顧忘身上,笑道,“言重了。倒不如說是這次江道長幫了我個忙。”
江月吟不解,還沒開口相問,便聽到白清歌對顧忘道,“顧忘,你捏個決試試。”
顧忘也是一頭霧水,他還沒靈力啊……怎麼捏訣?
可是須臾之後,便傳來了少年驚喜的聲音,“師尊!你看……我……!”
一道火苗赫然躍動在顧忘的手掌之上,柳懷溫撫扇笑道,“喲,總算能運靈氣了,有長進,看來這趟黎城沒白來。”語畢不忘再潑一盆冷水,“雖然是有了靈力,不過距修至大成還差之千裏,小子別高興得太早了。”
顧忘點點頭,唇邊的笑意卻清朗。白清歌也是淺笑,抬手正欲撫撫他的腦袋,卻發現顧忘又長高了。原來手正好觸及他頭頂的高度,此刻隻能堪堪及時他的肩。
白清歌的手微微停滯了一下,看著眼前的少年。
他們來黎城不過月餘,顧忘的個子已經快及她眉眼了。明明大半年前,玄武門初見,他隻是個看著瘦小無比、約莫十歲出頭的孩童,之前未仔細觀察,現在看他,儼然像個十五歲的初成公子了。身形頎長,雖然仍舊帶著少年氣,臉上的輪廓確實越來越明晰,唯一沒變的,是那雙澄澈的眼睛。
“顧忘,你今年多大了?”白清歌開口問。
“不清楚,不記得生辰和年歲,粗粗算算,今年大約是舞勺了。”顧忘也看著白清歌,不知她為何突然冒出來這麼一句。
驀地顧忘感知到腦後的發帶一沉,一陣類似氣流衝過,那種感覺沉穩又強大,莫名使人安心。顧忘的眼光劃過白清歌發間的另一段發帶,頓時明白了自己也已能感知到白清歌的靈力,一時狂喜,禁不住朝白清歌的方向一撲。
之前在嵐水習劍,偶爾練得吃力或有長進時,顧忘便會撲到白清歌身邊,腦袋貼近她的心口,雙手輕輕環抱,算是一種求安慰求獎勵的撒嬌方式吧。
白清歌一向不喜與人肢體接觸,但每每低頭看著顧忘小小一隻拽著她的衣角仰著腦袋,那雙好看的眼睛流露出或疲憊或欣喜的情緒,熠熠盯著她,白清歌總是敗下陣來,隻好無奈地笑笑,任他抱一會兒,摸摸他的腦袋,替他順順毛稍作安撫。
沒辦法,沒人能拒絕一個如此可愛又俊俏的小正太。
有顏。倚小。任性!
隻不過,那是顧忘長高之前的事了。顧忘這次一時歡喜過分,幾乎是下意識地想向從前那樣撲到她懷間,然而卻在離白清歌毫厘之間猝然發現有什麼地方不大對勁。
好像……這個視野……不大對啊?
咦……?!
師尊怎麼變矮了……?
根本來來不及作出下一步反應和判斷,顧忘便撞在了上了白清歌。
熟悉的槐花香氣。
他的臉頰和唇瓣緊貼著她脖頸間細膩光潔的肌膚,微微抬首便能感受到她清冷卻誘人的氣息。
一抹緋色迅速攀上了顧忘的耳根。
白清歌也沒料到顧忘突然一個虎撲撲向自己,錯愕地站在原地,下巴和頸間之交的位置傳來一陣溫軟。
白清歌渾身一顫。
顧忘心慌意亂,猛地一退,結果身形不穩,反而一個前傾,重心失衡雙手不本能地想抓住什麼,於是順理成章地摟住她的脖子,鼻尖恰好輕輕擦過她的耳畔。
白清歌麵色一僵。
這個姿勢實在是…太過曖昧了。
柳懷溫和江月吟紛紛瞪大了雙目。
一個俊美的白衣少年掛在一個仙風道骨、麵容清麗女子身上。
畫麵太美,一定要看。
冰凝劍瞬間泛光,躁動不安。
“弟子、弟子……”顧某手足無措。
“成何體統!”白某老臉一紅,一掌推開他。
“……師妹,小孩子嘛……長得快正常的……”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柳某人摸著扇子小聲嘟囔。
“白盟主……顧小公子還有傷在身……”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另一人江某某小心翼翼地開口。
“……師尊……我也沒想到……我、我不是故意的……”攤上事兒的正主心裏還在小鹿亂撞,方才白清歌身上的槐花餘香嫋嫋環繞,在腦海間久久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