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紛至,淩雲堂的院子也變得冷冷清清。
本來通往頂殿的九百九十九級台階早已變成六十度角的雪坡,但在一片茫茫之中,隻有兩個黑點在徐徐前行。
這麼冷的天,可能因為也沒什麼人來,守門護院的那幾個都靠在雪坡中間幾個突兀的石牌旁,佇立著打著盹。雖然沒有篝火來取暖,但是淩雲堂的劍氣護法已足以保護他們。
待到那兩人走近了,那幾個護院的才猛然驚醒,趕緊擺出一副嚴陣以待的姿態,想要俯視這些在這麼冷的天都要來拜訪淩雲堂的人,至少可以給他們一點下馬威。
也不知哪個機靈的,認出來那是誰,立馬嚇得一下子跪倒在地上大聲叫道:“參見堂主!小徒失迎!小徒失迎!”周圍幾個人也嚇得不輕,趕緊跟著那個人一起下拜。
走過了幾個石牌,情況大致相同,但也有少數護院的一直冷眼相望,大概是看出那個沉默的堂主是個高人,所以都沒有輕舉妄動。
趕到堂門處,倒是那兩個人都沒有打瞌睡,畢竟已經是在淩雲堂待了很多時日的人,對堂主還是見識一二的。東邊的那個在開門時多嘴問了一句,被堂主一眼瞪了回去。
掃院的那幾個也都認得堂主,也就各個都打個招呼。
這天,場上也沒幾個人在那裏訓練,空留一片覆滿雪的木頭墩子在那裏寂靜地待著。那幾個人,也大多是練淩雲劍法的子弟,而刀法、拳法或是弓技倒是鮮有人練。
大概是因為過於投入,所以基本無視了徑直朝著大殿走過去的堂主和他身後緊緊尾隨的那個人。堂主也是好脾氣,這麼多人對自己大不敬居然還能忍受。這樣的掌門,拿到古東大陸上的任意另外的一個幫派,顯然都是難以實現的。
進入第五重門後,景象瞬間就變化了。
這裏不像前麵的那幾個大院一般冷冷清清,而是淩雲堂子弟都一排排整齊地站著,或是對著一截木頭一通猛砍,或是兩個人在那裏擺開陣勢切磋武藝,各有其事,相不幹擾,倒也是一片和睦的景象。
堂主後麵那人到這裏是才偶爾撩開遮住眼睛的麵具眼瞼,觀察一番周圍的景象。這裏的人大多都已經是三十歲的人了,太年輕或是年長的人也摻雜其中。幾位老者在清理著早些時候的積雪,大概都很德高望重,因為這堂主也會走進上前表示敬意。
接下來的三重門大抵也是這樣的情景,隻不過年齡變化了。而且這幾重門,不管是操練中的弟子,或是護院掃地的人,幾乎都認得堂主。
終於推開了第九重大門。
那人偷偷從麵具的縫隙中看到,這裏與外麵截然不同。外麵正下著的大雪,這裏卻絲毫沒有半點痕跡。正習武的這些人,都是清一色的乳臭孩童,旁邊還有一些年長者走來走去指指點點,仿佛是這些孩子的導師。
這些年長者見了堂主,也都是平身相敬,像是堂主的熟識之人。
透過麵具,那人左顧右盼,發現院角牆上的圖騰散發著一陣青藍之氣,遂向上彙聚,形成了一道結界,擋住了外來那些風雪。所以這些孩童能夠如此無憂地在這樣的雪天裏依舊刻苦練習。
淩雲殿。
那房子匾額上這麼寫著,堂主繼而推開了最終的那扇門。
大堂裏很暗,看樣子似乎還很狹小,隻有房頂的一個小天窗透光。那光照射的地方看起來也很尋常,好像是一口石井。那人正疑惑,卻隻見堂主輕輕將手放在石井的上方,很艱難般地,再微微向上抬起……
刹那間,一道淡青色的光束徑直從石井內噴了出來,想一把劍一樣衝過天窗,朝著遠不見邊的天邊飛去!
但漸漸地,那束光慢慢淡了下來。那人正納悶,忽然,四麵的牆壁就像拆盒子一般全部向四麵倒去,這裏霎時間明亮起來。
堂主繞過石井,向前走去,一直走完這個房子的屋頂部分,站到了一個大的平台上。那人這才發現,這個所謂的淩雲殿,竟然是一小片漂浮島!
兩排排的很長的柱子,但卻看不見它們支撐著的屋頂;四麵八方延伸的地板花紋,但卻看不見它們將要抵達的牆壁;百十盞的柱燈,但卻看不見它們在陽光下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