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我正抱著美人在宮園中飲酒作樂,那些美人隻是庸脂俗粉,不及妺喜萬分之一,但她們會極力地取悅我,因為她們渴望榮華富貴,這一點她們也不及妺喜,在我的認識裏,妺喜不是個貪慕榮華的女子,這使得她的氣韻一直清朗如月,潤似清風,一望之下令人心曠神怡,我想這也是她吸引我的原因。
我戲弄著懷中的美人,遊於百花叢中多年,我的手段我自然是知曉的,不多時,那美人不堪忍受,便呻吟不停,挑逗得我也是欲火焚身,但她卻突然停了下來,目光癡癡地望著不遠處。
我心裏有些惱火,卻忍不住地抬頭觀望,隻一眼,我便再也移不開目光。
隻見一美人白衣如雪,頭戴纓冠,寬帶束腰,一身男兒裝扮,然其如玉臉龐卻是精心勾畫過,紅唇如焰,胭脂如霞,一雙美目又大又亮,宛若一泓深不見底的潭水,閃著醉人的灩灩光彩,異常地勾魂奪魄。
她笑立於百花叢中,清逸如仙,卻又萬種風情,皎皎如月,又烈如焰火,可點燃世人的眼睛。
是妺喜!
她這模樣,將我心頭的怒火和欲火,立即化得無影無蹤,我癡迷的望著她,掩藏在心底的百般柔情在這一刻又釋放了出來,我承認我拒絕不了妺喜的任何誘惑,哪怕是她的一笑。
我不自覺地喚著她的名字,依如從前的千百次一樣,可她卻對我無聲地嫣然一笑後,便轉身離去了。
我醒過神來,竟恍惚覺得方才是一個夢,而妺喜是夢中的仙子,可這夢境是那樣的真實唯美。
懷中的姬妾柔聲喚我,那膩煩的聲音將我的夢擊個粉碎,我惡聲惡氣地驅趕了她們。
一整天我的腦中都是妺喜的身影,她從前的種種,我曾經努力去忘記,可如今才發現,那些舊情往事都深印在我的腦中,烙在我今世的生命裏,無論是否願意,它們都不可抹殺。
我魂不守舍,無心處理政務,對妺喜的思念如潮般洶湧,將此前我對她的怨恨淹沒得不見影蹤。
暗夜來臨,我無心寵幸姬妾,隻一人躺在空曠在床榻上,沒有妺喜的床榻永遠是空曠冰冷的。
大殿外站了幾名婢女和侍從,可我仍是覺得孤寂無比,我想可能是她們無聲無息的緣故,於是便喚了幾名舞姬前來為我舞蹈,又喚了柔姬為我唱歌,我以為這樣的熱鬧一定可以驅趕著那如鬼魅般的寂寞,可是卻讓我的心煩躁起來,那些舞蹈雖美,卻比不上妺喜的一舉手一投足,柔姬的歌聲雖悅耳,卻不如妺喜生氣時一聲冷哼。
我又惡狠狠地將她們驅趕出去,將自己埋在被子裏,可是妺喜的身影無處不在,我再也忍受不住,起身便她的居殿奔去,我想立刻見到她,看到她的笑,聽到她的呢喃低語,將她抱在懷裏。
可入了她的居殿,我又怯弱起來,母妃哭泣的臉龐又浮現在的腦海中,母妃不希望我見妺喜,如果我去見她,母妃定然會氣惱,我不想惹母妃不悅。
我想我隻站一會,並不見妺喜的麵,應該不算對母妃食言。
隔著簾幕,我感受著妺喜的存在,她低細的呼吸聲似乎帶著愉悅,或許是我此刻心中的愉悅,也說不定,我猜想她一定在做夢,但她的夢中是否有我,我就不知了。
不知何時,她的貼身婢女若浮入了殿中,可我卻絲毫未察覺,我離去時告訴她,不可將我到來之事告訴妺喜,她勉強地應下了。
對妺喜的愛意和母妃的仇恨將我折磨得痛不欲生,我隻有將這些發泄到低賤的奴婢身上,妺喜除了那一日在宮園中的曇花一現後,再沒有主動找過我。
我又開始憤悶,心又生了一計,她的義妹青嫵如今早已過了嫁娶的年歲,卻一直未有良人,她本是河伯婦之身,我想這世間除了我,再沒人敢要她。今夜我決定寵幸她,妺喜應該會為之所動的吧。
青嫵生得相貌也甚是秀美,行止間似乎也有幾分妺喜的氣度,不過可能是我的錯覺。她似乎並不歡喜我的寵幸,我心裏暗暗生怒,我是為天下最為高貴的男子,然這世間的婦人卻對我毫無眷戀,為何?
但仍是對她加倍地憐惜,可能又是因為妺喜的緣故,我不自覺地便這樣做了。
可惡可恨的妺喜,她時時地影響著我!
我心裏暗暗地詛罵她。
她果然是可恨的!
我竟然看到她私會任國君無烈,她對他溫言好語,還對他笑!
她有多久未對我笑了?
她竟然對除了我之外別的男子笑!
我妒火中燒,可是她竟是那般的雲淡風輕,對我周全地行禮,好似無事發生一般!
我毫不留情地對她下了禁足令,足不出殿,她的心裏便隻有我!
可她竟然不求情,爽快地應下了,而且我還從她的眼中捕捉到了一抹笑意!
我令她禁足,她竟然這般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