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王番外四(1 / 2)

顯然商國得知了豕韋國來夏廷的緣由,竟然狗急跳牆,著人前來刺殺我,我心裏的狠決之意頓時堆積如山,誓要亡商國而絕其族。

但商國在東夷之中素有威望,若無十全把握,我並不敢舉兵攻伐,思及此,我心裏煩悶異常,我這天下共主當真窩囊,牽一發而動全身,製肘之處實在多之又多。

商國如此欺我,我卻隱忍難發。

那三名刺客是商國人馬,我本隻是猜測,但其以妺喜為質時,因我衛士放箭欲取妺喜性命,他竟然奮不顧身以致自己身負重傷而相救於她,是為良善或是愚笨,抑或是妺喜故友,可想而知。

但其在救妺喜時不惜傷了自身,我一時有感,心底一軟,竟然放其離去,妺喜為其質,亦隨之出城。

我於王宮之外等候妺喜的歸來,那刺客於緊急關頭救下她一命,定然不會傷她,但我心裏卻憂慮起來,妺喜可會隨那三人往商國?雖知她不會愚笨至此,但心裏仍是忍不住地猜測和擔憂。她曾遠離出宮過一次,有了一次難免會有第二次,隻因她對我怨恨難消。

月光清冷,可卻難消我心頭的焦躁,不知她過了多久,我一抬頭便見不遠處的月光之下,正立著一個窈窕身影,是她!是妺喜!

我心頭狂喜,她並未棄我而去!快步急奔過去,便將她抱在懷裏,緊緊地,帶著失而複得的心境。

她亦回手環抱我,柔長的手臂那樣嬌弱無力,可我卻覺得似是世間無解的咒語,將我緊緊地禁固著,我這一世都逃脫不開。

她問及了我的傷勢,語聲溫柔,似有心疼和緊張,我聞言心裏禁不住地歡快,這傷勢是為護她而得,若得她一絲憐惜,也值得了。

第二日,我醒來後,醫師前來複診,道傷勢並無惡化跡象,夜間疼痛難忍之時,我曾依稀看見妺喜與其婢女若浮守在床榻旁,雖是神智模糊,但妺喜模樣,即便我閉著眼睛也不會看錯。

思及她夜間為我焦慮的模樣,心裏一陣甜蜜,若這一劍傷勢令她對我改了心意,那便是因禍得福了,我幾欲生出賞賜商國以感其恩的念頭。

可我環顧居殿,也未見妺喜,一問之下,才知她去宮廟,我心裏笑得歡快,若非有侍從和醫師在側,我真想跳起來歡呼一聲!

不理醫師令我臥床歇息的勸言,便令侍從準備車駕往宮廟去尋妺喜——我的元妃!

我在她身後遠遠地站著,望著她虔誠而又不失優雅的叩拜,一拜而起,如是再三,那般的輕靈而美。

我的眼中充滿了迷戀,這是我深愛的女子,將陪伴我終老的女子,今天她終於被我的情意所感,我想,我此時的麵色定然是此生最為柔情而欣喜的一刻。

我舉步上前,喚著她的名字,她回首,仍是神色清淡。但我絲毫不介意,她的所作所為還不足以令我知其心意嗎?

妺喜又提及欲奪其性命的那一箭,若非刺客相救,她定然是橫屍當場了,我已知是何人所為,但卻無法對她言說,隻謊稱遣人追查,此後她又問幾次,卻不了了之,我想以她之智,定然也知曉了答案,但我並未問及。

一是我母妃,一是我元妃,一為孝,一為愛,皆是我所重之人,不可輕棄。

人說,世人皆有難為之事,我不禁苦笑,我貴為天下共主,仍是難免其俗。

我被刺殺一事,不幾日便被傳揚得人盡皆知,朝臣上表,請我徹查此事,我卻未表態。隻因商國也是時下強國,又在東夷之中有著超然的地位,我既然已知是商國所為,罪罰其國不過早晚。

子召歸來時,告訴我商國果如豕韋國所言,近幾年大練兵士,子履恤下民,施仁政,修德扶正,很得商國小民愛戴。

我心裏不安起來,便於年前之時下詔令子履往朝廷朝拜,子履如約而至,然其態度恭謹,我以言試探,他嚇得戰戰兢兢得不敢抬頭,我看他那般模樣,心裏很是受用。

然趙梁卻道,商國君既有雄心壯誌,定然知曉韜光養晦之謀,他那般模樣不過是佯裝罷了,勸我莫被其外表所欺。

我深以為然,子履既然膽敢練兵,又令刺客前來刺殺我,可見其膽魄非常人所及,若是放他離去,定是縱虎歸山,來日後患無窮,遂於第二日下詔,令其居於夏台,無詔不得返商,而我並不給予吃食,意欲令其餓死。

商國君被囚於夏台,商國朝臣慌了手腳,我知其四下相求於夏廷朝臣,但未有敢言說者,或許他們聯想至秋季那場刺殺,便也知我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