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聽聞母妃喚她前往,竟令醫師為她診脈,試探是否再懷有他人之子,此等欺辱,我心亦憤之,但那人是我母妃,我隻能裝作不知,而後以深情償於妺喜。
不久,妺喜生王子伏康,我心裏喜不能言,我與她終是有了自己的孩兒,伏康秀美,與我有幾分相似,我甚喜之。
但妺喜對我卻是殷勤有加,從前偶爾還會鬧些脾氣,但現在再也不會,無論何事,即便生怒,也是笑容不減,這令我覺得陌生,又不安。
天降暴雨,妺喜所居之清照殿突然坍塌,但萬幸的是,伏康未在其中,我也是驚出一身冷汗,若是伏康因此再亡,我的妺喜隻怕今生再無笑顏,我能擁有的也隻是具行屍走肉,了無生息。
但妺喜素有異女之名,她的容貌多年未改,令人大為驚異,還有她一頭如金般發絲,亦是世所罕見,或許上天幸我,或是妺喜異女之名果有大運,清照殿竟是一人未有亡損。
妺喜要重建居殿,我見隻一場暴雨便令清照殿塌陷,心中也是驚恐,我多數時日全然是居在清照殿,若是那時我也正好居於其中,後果我不敢想象。
妺喜言稱她可建出百年不倒之房,令我予她遣使共主和匠人之權,我大為驚歎,妺喜不令貌美,亦是有大才,這在此前我已然見識過,此時聽聞她可建此居殿,便應了她。
但因暴雨之故萬民食不能裹腹,居亦無定所,妺喜卻在此時大興土木,遭到了朝臣的強烈反對,但思及那清照殿倒塌之時的景象,我未作理會,但也由此妺喜清名遭汙,但她似乎並不在意,我心道,她初入夏廷時那般費力向著小民微笑,以圖好感,而今卻是這般,前後相差如此之大,當真令我難以捉摸。
不過,居殿建成之後,竟被母妃強索了去,我以為妺喜會有生怒,哪知她卻拱手將此相讓。
我心深感之,以我母為孝,果真是我賢妃!
而後又允她為己再建一殿,然洛妃以為此舉有損大夏財力,母妃亦有此意,竟是不允,我雖有心助她,但母妃之意,我亦難改,心中又生了愧意。
本來天下有傳,妺喜大損財力建奢華居殿,棄萬民之命而顧,實為德行大虧,但此殿建成後卻我母妃所得,由此母妃亦有罵名。
子履之父亡喪後,子履需守孝三年,三年不得為官不可封賞繼位,然子履三年孝期已過,我卻因氣怒他與妺喜媒約一事而心存怨恨,於是便一直未給予其繼承商國君詔令,他雖掌商國事務,但卻一直以商國公子之身,名不正言不順。
就在此時,天下卻突然傳出此事,我雖為共主,權勢無上,但悠悠之口可吞人,無奈之下,我隻得給予子履繼位詔令,並賞賜許多寶物而好言相慰。
母妃無奈之下,隻得令妺喜再建一殿。
由此我知,此事十有八九便是妺喜所為,她意欲相助於子履,我心裏又生了嫉妒,她待他人皆好,唯我卻不入她的心底。
這一日晚間,母妃突然喚我前去,我心有餘憂,卻仍是硬著頭皮前往,母妃正坐於殿中酌酒,已然喝得麵紅如霞,見我到來,她媚眼迷離地盯著我,令我近她身旁,我心裏不禁歎息,世間孽緣良多,我與母妃又何嚐不是?母妃待我心思,我何嚐不知?隻是母子亂倫之事,我定然是做不出的。
她見我身形未動,有些不悅,問我可是因為心係妺喜而疏遠她?
我心道,即便沒有妺喜,我與她也不可相親。但婦人心思便這般不可理喻,我卻不願解釋,我心係妺喜並非秘事,根本不必遮遮掩掩。
她淒然苦笑,說妺喜懷有他人之子而入宮,其心中根本無我。
我心裏大痛,此便是我心中難言之傷,我曾以為將妺喜留在身旁,餘生好好待她,她定然會對我心生情意,但不料莫延事出,我與她卻是越行越遠。
母妃似是喝多了,她不知不覺中竟是道出了莫延身世泄露一事,說是她所為,隻因見莫延相貌並不象我,故而使人汙散布流言蜚語。而此前莫延身受骨針所刺,亦是她令人所為。
我心裏大驚亦苦澀難言,一邊是我母妃,一邊是我深愛之人,兩廂為難!隻是未料到母妃竟對妺喜這般厭惡,她此前厭惡其他姬妾不過是不理不睬或態度冷漠,而生出相害心思,卻是初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