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人生苦盡空空如也(1 / 2)

夏王見二人形態親昵,眼中又仿若冒出火來,上前拉了施莫的手,說道:“時辰不早,我等當早離去。”

他的手抓得施莫有點疼痛,施莫的心底突然有些厭煩,一甩手,淡淡地說道:“我與大兄多年未見,甚為想念。”

夏王未曾料到她當眾拂了他的顏麵,而她與有施修尚本非隻有兄妹之情,惱怒道:“意欲再續前緣乎?”

施莫的煩躁如一團火一般,在心底上躥下跳,直令她幾欲壓製不住而發泄出來,她轉首側目,問道:“王上以為可否?”

夏王麵色一滯,登時答不出話來。

施莫不理,又問向有施國君:“浣姬可好?”

有施國君神色一黯,垂眸歎道:“她已然去了!”

浣姬素有舊疾,身體虛虧柔弱,定非長壽之人,施莫雖早已料到,但此時聽來仍是感傷不已,而身旁的若浮聽此噩耗,止不住地抽泣起來。

施莫遞了一塊絹帕給她,安慰道:“生老病死是常事,你我皆是躲不過,莫再心傷!”

若浮接過絹帕擦著淚水,哽咽道:“婢子遠離浣主多年,未曾侍奉榻前,思來心中有愧。”

施莫歎:“浣姬已然將你贈於我,必不會生怨!”

若浮點點頭,淚水仍是不停。

有施國君望著若浮,說道:“浣姬去時唯掛念你和妺兒,如今見你二人安好,我心大安,再見她,我也可喜而告之。”

施莫聽他此語,越發認定自己的猜測,心裏黯然,又止不住地淚盈眼底,一別數年,再見卻成永別,世間憂喜無定,不過如此!但笑道:“浣姬待大兄情深,以致情及妺兒,再見她,替妺兒謝她。”

有施國君微微一笑,點頭道:“大兄定然不忘!”

施莫舉目望著他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龐,目光深情而悠長,象要將這張麵孔烙印在自己的心上,倏爾一笑:“妺兒該離開了!”

有施國君眼中的眷戀似是天上的流雲癡纏難散,輕問道:“可還會再見妺兒?”

施莫心裏一疼,上前一步,撲在他懷裏,淚水如寒涼的風雨飄灑在他的衣襟,他亦回手相擁,但卻唯有一臂,終不是最初的圓滿。

“修尚!”她低吟在他的耳畔,“記住我,我叫施莫!”

有施國君用力地點點頭,亦有淚意濕了眼底。

“喚我一聲,可好?”施莫低聲哀求。

“施莫,施莫……!”有施國君喃喃低喚,聲不間斷。

“嗯嗯……!”施莫應著,笑著,心開如蓮。

子履望著二人的告別,默默地轉過頭去。

施莫又問及妺喜之母上君婦一事,得知其早已身亡,又心生感傷。

馬車靜靜地行在古道上,夏王麵色陰沉地枯坐不語,施莫仍沉浸方才在與有施國君離別的感傷之中,亦是沉默無言,卻同時也在盤算如何離開,卻又能不被夏王尋到行蹤。

不知行了多久,有衛士來報,前遇大河,需行舟方可渡過,夏王聞言皺眉,遂令衛士尋舟渡河。

施莫心中一亮,若是借水而遁,夏王必不可尋其蹤。

二人下了馬車,便有一股涼意挾著河水的腥氣撲麵而來,施莫奔過去一瞧,心便涼了半截,所謂大河,竟是黃河!河水波浪滔滔,這讓她如何得脫?

施莫站在河邊默立片刻,夏王陪在身側,亦望著河水怔怔發呆,怕也是在為渡河而憂慮。

若浮拿了件衣衫,披在她的身上,勸道:“河岸風涼氣濕,王女遠離些。”

施莫點頭,隨若浮返身往回走,片刻問道:“若浮,若我離去,你當如何是好?”

若浮似是早已預知她的心意,答道:“王女若去,婢子以死相伴。”

“不知少奴現今如何?”施莫心裏一酸,仰天歎道,自少奴告知莫延身世因她而泄後,便再未去瞧她,愛女因她一時口快而喪命,到底是難以釋然,那夜商軍破城,心急憂慮之下,竟然忘了攜她一同離去,思及她侍候自己多年,此時心裏又隱隱有些愧疚。

“王女!”若浮垂下的眼簾,微微發紅,“那夜商軍破城之時,少奴唯恐久病之軀累及王女,便以骨簪刺喉,一死謝罪了!”

施莫心中悲痛,若浮素來心細,那夜竟未出言提醒,原是早知曉了少奴的歸宿,但她卻無法出言責怪,是她自己的怨念未消,竟忘記了少奴的生死!人心到底是自私狹隘的!

傍晚時分,子召竟然領隊尋來,而琬兒亦隨之,子召一見夏王便伏地不起,百般尋問之下,他才羞愧難當地道出原由,伏康不幸亡了!

夏王聞言如棒喝當頭,登時癱坐在地,伏康是他所鍾愛的王子,亦是承繼大夏興榮希望之子,而今竟是亡於戰中,如此,大夏再無興起之日!

片刻,他眼睛一亮,問道:“淳維可安?”

子召搖頭道:“淳維王子不知所蹤!”

夏王最後一絲希冀破滅,他怔忡片刻,仰頭一聲悲呼:“大夏亡矣!”便是老淚縱橫滿麵,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