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眼力見兒的下人趕忙搬來了椅子,順著老太太的眼神指示將椅子放在了正門口。
林老太太大馬金刀地一坐,某些更有眼力見兒的本想提前溜走的人剛剛好被堵在了門前。
方如來心中一樂,幹得漂亮!這絕壁是要關門打狗的節奏了……呃,當然不包括她。
“放開!”方如來借機瞪向左右兩個還在架著她的下人。
犀利的眼神氣場忒足,兩個下人被鎮得當即就鬆了手。可才鬆手,又覺得不對勁兒,怎麼能聽對立方的命令呢!兩人再伸手想要重新抓回,方如來一抬腳,早走了。
走到王素枝的身邊,方如來停住腳步,“林老夫人,您……”
話未說完,就被小步跑向門口的王素枝打斷了。
“娘,您心情不好就在房內歇著嘛,這外麵的事情自有兒媳幫您打理,你何必……”
她的話同樣沒能順利說完,打斷她的是林老太太。
“然後你就將事情給我打理成這個樣子了?”林老太太沉著一張臉,口氣很是不悅,“軻兒是我最心愛的小兒子,我千叮嚀萬囑咐的讓你給我打理周全了,你現在就是這麼回報我的?弄壞了軻兒的送葬品不說,還將一個本應肅穆安靜的葬禮鬧得現在如菜市場般的雞飛狗跳!素枝啊,你太讓我失望了!”
王素枝半蹲在林老太太的麵前,表示很委屈,“娘,這真的不能怪兒媳啊。任誰能想到這盛京來的得道高僧其實是一個見財起意的偷盜賊呢?不過,娘你放心,兒媳這就把他交由官府處理……”
“糊塗!”林老太太厲聲再次打斷王素枝。
王素枝嚇得都忘了回話,老太太這麼生氣難道是發現了什麼?她下意識地就把眼神投向了徐春花:你跟娘說什麼了?
這個眼神一到,徐春花恨不得一巴掌再給拍回去。現在什麼時候,是打眼色的時候嗎?這個笨女人是怕別人不知道她們剛剛有聯手的事情嗎?
“大嫂!”徐春花急急開口,她怕稍晚一點就會被林老太太察覺出什麼,“你還沒明白娘為什麼這麼生氣嗎?我趙家在平城是什麼樣的身份地位,大嫂你不清楚嗎?最近幾年家裏連番出事,生意也不如以前了,這給小叔辦個葬禮你也要弄得人盡皆知讓平城人都知道趙家已經沒落無能到自引狼入室結果毀了葬禮的家中私事嗎?”
堂內目前在場的人,除了趙家的主子下人,還有一部分是剛好趕來吊唁還未離開的人,此等涉及到趙家興衰的話其實不應該堂而皇之地說出來的。
但為了不讓他人誤會王素枝給她的眼神,也為了提醒王素枝別擔心有的沒的盡快補救眼前事才是第一重要,徐春花也隻能冒險把平日裏從不敢當眾揣測老太太心意的話大聲說出來。
“大嫂,你這事處理得真是太不妥當了。”說完,徐春花也給王素枝回了個眼神,她的意思是:快向老太太道歉挽回一下吧。
可惜,她忘了,對麵的這位平時腦袋就不如她靈光,現在又正處於非常緊張的狀態。她這最後一句出來,一下子就適得其反了。
“徐春花你什麼意思?我怎麼就沒處理妥當了?”王素枝騰地就站起了身,心中則極度不滿。下藥設套抓人趕人,這不是她倆昨晚共同商量才得出的計策嗎?怎麼現在聽著像完全扣在自己身上了?哦,做事出力她最多,沒做成也要她自己承擔嗎?那可不行!
“徐春花,你昨晚……”王素枝激動之下就想說,她昨晚可沒有這麼說,相反的是她還一直誇這計策天衣無縫來著。
徐春花眼見不對,趕緊出聲打斷,“是,我昨晚是說過,今天會來趙家吊唁的人非富即貴,到時貴重的送葬品恐怕隻多不少。如果萬一招來了心懷不軌的賊,定要押他去見官府絕不輕饒。”
徐春花停頓一下,壓低聲音,“可是大嫂,我萬萬沒想到這抓到的賊會是娘看重的佛家大師啊。如此一來,我們怎麼能不顧趙家的聲譽就大張旗鼓地報官呢?你還嫌最近趙家的傳聞太少嗎,大嫂?”
又是一番更加細致的解釋,外加徐春花用盡全身力氣眼神示意,總之,這一次王素枝總算明白過來了,哦,還是一條戰壕內的,沒有叛變啊,那就好辦了。
得到及時且有效安撫的王素枝,這靈光的腦袋也很快地回來了,她轉身“撲嗵”一下就跪到林老夫人的身前。
“娘,兒媳錯了!兒媳單想著絕不能放過偷小叔送葬品的賊人,卻忘了此事一出對趙家生意的影響會有多大。”王素枝仰起一張真心懺悔的臉,“娘啊,您罰兒媳吧!兒媳做為長媳,卻沒有以趙家聲譽為第一準則,兒媳失職啊。”
林老夫人看著她沒出聲。
徐春花彎身下來幫腔,“娘,您消消氣。其實撇開生意這方麵不談,這要是我當場抓住想偷小叔送葬品的人,我也想直接把人送去官府的!要讓兒媳說,這事最大的原因還是在這賊人身上!如果他不是我們心懷感恩的人,如果他不是我們自己真誠請來的人,也許大嫂根本不會被氣得失去理智。所以啊,歸根結底,還是這和尚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