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吃飯也是對口援藏幹部的一大難題。“高原缺氧,胃口不好,加上一個人也不願意做飯。後來單位的食堂因為我們的到來,又重新開業了,廚師是四川人,但是做的菜也說不上是什麼口味,就是對付吃吧。也有的人會固定到一家小餐館吃飯,事先講好價格。”
在西藏的第一年,威武的體重一下子掉了10多斤。“回家時妻子見到我大吃一驚,說我的體形又變回20多歲時的樣子了。”
成武回想起在西藏的三年,他覺得雖然條件艱苦一些,但是過得很有滋味兒。“可能也正是因為大家同在條件艱苦的地方一起工作,患難與共,所以藏友之間的情感格外深厚。”
在老幹部局,成武一心撲在工作上,盡快熟悉新的工作內容,積極與同事協調溝通,忙忙碌碌中,時間過得飛快。半年多後,時任中共西藏自治區黨委組織部進出藏幹部管理處首任處長李惠斌不幸遭遇車禍,高位截癱。工作由成武接任,主要負責協調換屆幹部工作,調查,了解援藏幹部的工作及生活情況,幫助協調解決實際困難。
成武感慨:“首批對口援藏幹部是惟一一批沒有死亡事故發生的,李惠斌是我們中損失最大的一位。至今14年裏,他一直頑強地與病痛做鬥爭,還堅持學習英語,寫毛筆字等,他這種頑強樂觀的精神對我有非常大的觸動,我特別佩服他。直到現在,每當遇到問題,困難,逆境的時候,我都會想起他,以此來反省和激勵自己。”
感受西藏
“說句心裏話/我也想家/家中的老媽媽已是滿頭白發……”在白朗,西藏的一個袖珍縣,成武有一次去考察,吃飯的時候,來自山東濟南的趙文朝縣長和李吉乾副書記唱起了《說句心裏話》,唱著唱著,兩人聲音哽咽,成武及在場的所有援藏幹部也都聽得熱淚盈眶,因為這首歌唱到了援藏幹部的心坎兒裏。
由於工作的關係,成武對當時在西藏工作的援藏幹部的基本情況,可謂了如指掌。
有一次,成武來到地處西藏北部唐古拉山腳下的安多縣。安多縣是純牧業縣,以飼養藏係綿羊和犛牛為主,是沈陽市對口支援的縣,海拔4700多米,是海拔最高的對口援藏地區。“我在那住了一夜,親身體驗到了那裏惡劣的自然環境。空氣稀薄,晝夜溫差太,四季不分明,多風雪天氣。可以說,在安多,每過一天都非常艱難,而來自沈陽的對口援藏幹部則要在那裏工作和生活三年,他們所要克服的困難程度可想而知。”
雖然生活艱苦,枯燥,但是很多援藏幹部依然浪漫,樂觀。有一位來自山東淄博的縣委書記黃希儉,在工作之餘舉辦了一個小型攝影展,打電話給成武,邀請他去昂仁縣參觀。“他把自己在西藏看到的,經曆的很多場景都用相機抓拍了下來,並用文字做了記錄,每張照片都蘊含著一個小故事,非常有意思。”
由於自然條件惡劣,在西藏,許多援藏幹部都曾遭遇車禍,成武也是如此。一次,他到林芝縣走訪,調查。在狹窄的彎路上,前方坡上一輛大卡車呼嘯著迎麵而來,兩輛車的速度都比較快,也都同時踩了刹車,成武坐的小車停住了,但是大卡車有一個慣性,仍然繼續往前衝,瞬間與小車相撞,並將小車向後推了六七米。當時,我們的車輪距路旁邊的懸崖僅有20餘厘米,崖下是冰冷湍急的尼洋河,腦子完全空白了“萬幸,佛祖保佑!”
“其實,不僅是車禍頻發,無論是世居者,還是移居者,在高海拔下工作和生活,對身體都有一定的損傷。有關部門曾對西藏幹部做過深入調查和統計,結果顯示西藏幹部的平均壽命要比內地幹部的平均壽命少五年。”成武稱,每一位援藏幹部,無論是“老西藏”還是“新西藏”,能在這裏堅持工作和生活,都非常不容易。
然而,擺在第一批對口援藏幹部麵前的,不僅僅是自然條件的惡劣。由於是首批對口幹部援藏,從對口部委,援藏幹部,到自治區黨委和被支援的單位,都不是很清楚對口支援應該怎麼進行。加上過去來來回回的進藏幹部很多,不少幹部已在西藏工作了幾十年,對新來的幹部並不看好,很多單位也不理解對口援助的意義,以為不過是換了一種形式,而且這批援藏幹部還直接擔任領導職務,很多“老西藏”心裏不平衡。
“當時有些老援藏幹部就說,我們當年是走著進藏,後來是坐車進藏,而你們是飛進西藏的。在西藏,孔繁森似的幹部其實有很多,更有獻了青春、獻子孫,幾代人都在為西藏的發展默默地做著貢獻。”成武坦陳,身為第一批對口援藏幹部,非常理解老援藏幹部。“他們特別能吃苦,特別能戰鬥,特別能忍耐,特別能奉獻。將心比心,大家互相就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