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之中,那個稚氣的少年已經相貌堂堂,無一絲童真時的模樣,他們也再不能如幼時那般無憂無慮,
她也漸漸明白他他想的是什麼心思,漸漸明了他為何那般快接受了她這個姐姐,可笑的是,她卻從未發覺他心機如此深沉。
她開始處處避著他,不去理睬他,年少時的初心,終於還是在這權勢之下越走越遠;可當他隨身侍衛求她去探望他時,她還是控製不住自己去看了他。
“姐姐,如果說筠兒是喜歡姐姐的,姐姐相信嗎?”
那一夜,他喝了很多酒,整個屋子裏都是酒香彌漫,他就那樣拉著她的手,豆大的淚珠啪塔啪塔落在她手背上。
她不記得怎麼是怎麼從他宮中跑出來的;依稀記得,那一夜下了很大一場雨,雨水冷冰冰的落在她臉上,砸痛她的臉,砸碎她的心,雨水與淚水融為一體,被盡數衝刷幹淨。
假的,假的!他定是有了什麼新的陰謀,定還是想把她作為棋子利用!
淩筠啊淩筠,你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我被你騙了那麼多年,又怎麼還會相信你的話,可為什麼,為什麼我仍然希望自己可以相信你的話呢?
無論從哪個方麵來講,我們也永遠沒有可能啊。
“陛下?陛下?”女官的聲音傳進耳中,嚇得她從夢中驚醒,已然滿臉淚痕。
“陛下做了噩夢?近日定是操勞過度了,雖說國家大事不可掉以輕心,可是這龍體卻也不能懈怠了。”女官一邊說著,一邊為淩瓔珞擦拭著臉頰便的淚水;看著她蒼白的臉色,不由有些心疼;這一路上,她的一切,她何嚐不是一清二楚的。
而她對於寧王的手下留情,她又怎麼會不知道呢?
“臣讓禦膳房為陛下煮了解乏的羹湯,陛下可要用些?”她手一頓,像是精疲力竭的點點頭:“好。”
剛剛過上皇子生活的淩筠並不習慣,或許是因為她幫過他一次,給了他現在的生活,也或許他隻熟悉她一些,也或許從那時候開始他就是為了別的,他跑過來找她,纏著她說想喝燕窩粥。
其實她完全可以讓禦膳房的人為他準備,可是她卻鬼使神差的想跑去為他親自做一次。
可當她用期待的眼光看著淩筠將粥喝下去時,卻看見他蹙蹙眉頭吐了出來:“糊的。”
淩瓔珞一直藏在袖子下滿是血泡的手微微顫抖,臉色也變得有些蒼白:“可……可能是禦膳房的人打了盹,對皇子的膳食竟敢怠慢,該罰。”
淩鈞笑著點點頭,露出可愛無邪的虎牙,她也低頭笑了笑,可她並不知道,她低頭那一刻,淩鈞的目光瞬間聚焦在了她的左手的袖子上,像是想透過袖子看清她傷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