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安然若是那樣想也是沒錯的,因為我是挺自以為是的,我自以為他會為我報仇,就算退一些,我要求不那麼高,我以為至少他也會難過的。
更或者,哪怕他隻是憤怒呢?生氣呢?都好啊……
可是……這些他都沒有……,這般不聞不問才真讓人寒心。
我總在想,哪怕就像在這裏的夜裏偶爾會做的夢一樣,他舉著一把長劍,對我說要清理門戶,當時我在夢裏怕極了,現在,卻寧願他那樣對我,至少比不聞不問好上太多了。
當天,靈渡並未進過我的屋子,隻是,他又殺人了。
不知道為什麼,黃泉渡的夜晚總是特別的冷,夜裏我厚厚的裹了兩床被子,坐在床上發呆。
最近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太多了,一時我竟然理都理不清,先被安然綁架,後被靈渡所救卻又被抓進了黃泉渡,明明是被抓來的,可卻享受著客人般的待遇;說是客人,卻又不能離開這裏;而我盡管是離開了,一時之間,我也再無處可去。
庭雁山回不去了,師父朋友也沒了,不過幾日,變化竟這般大?
這變故太過於突然,讓我仍是不敢相信的。對於白揚,我心中寧願他是有所苦衷的,亦寧願他是真的以為我是叛徒,在生我的氣。
幾日來,我的心情低沉了許多,不想見靈渡,就連他殺人,我也懶得去阻止什麼了;畢竟,我自己都救不了自己,更何談去救別人呢?
而靈渡雖說有時確實無賴無恥了些,不過近幾日倒也沒怎麼煩我,我也難得有了幾日的自在時光。
除夕那日清晨,靈渡果真派人將衣裙送了過來,衣袖和裙琚都紋有彼岸花圖樣,被抓來這麼久,我自已知道,這彼岸花是黃泉渡的圖騰。
我本就是想穿一身紅色的衣裳讓自己看起來不要那麼淒哀,不過這送來的衣裳未免也過於華麗了吧?
看著衣裳上的彼岸花,真不知這種不詳之花有什麼好的,也不知這黃泉渡的老祖宗是怎麼想的?
“不錯。”待我換好衣衫,被侍女梳妝打扮過後,被攙扶著帶出了屋子,靈渡細細的打量著我:“好看。”
我裝作沒聽見一般,走到一麵銅鏡麵前,我都愣了愣。
額間的花鈿是朵小小的彼岸花,大紅色的花瓣裏有著金色的花蕊,一朵描上的彼岸花竟可如此逼真,那畫花鈿的姑娘手法可見一斑。
頭上的流蘇與華釧襯得我的臉比往日多了些神采,丹紅色的嘴唇和十指朱砂色的豆蔻,讓我幾乎不認識這是我了。
看來,靈渡曲解我話中的意思不是一星半點啊……
我的手緩緩觸及額間的彼岸花,仍然有些不可思議,銅鏡中多了一個人的身影,靈渡的聲音便在耳畔響起。
“喜歡嗎?”
我並未轉身看他,而是看著銅鏡中的他:“穿上這一身,顯得我仿佛突然有錢了很多。”
“……”
“下去吧。”靈渡安靜了片刻後再次開口,侍女們便一個個應了聲便恭敬離開了。
“你幹什麼!”靈渡突然抱著我的舉動嚇得我差點靈魂出竅,連忙想掙脫卻又發現自己完全沒那個能力。
“若我想對你做什麼,早就做了。”靈渡的話很有道理,況且他往日也並未對我做過什麼,所以我停止了掙紮;叫我不在掙紮,他似乎很是開心,他伏在我左肩,冰冷的氣息撲在我耳邊,癢癢的,卻有些寒冷:“嫁衣會更好看的。”
我心裏咯噔一下:“你什麼意思?”
他笑了笑,朝我耳邊吹了吹氣道:“正月十三你便及笄了,便是可以嫁人的時候了,而剛好正月十五又是個好日子,我想著……”
他後麵的話我雲裏霧裏沒怎麼聽進去,不過他的寓意已然很明顯,我本能的掙脫推開了他,可能他沒料到我會突然推開他,所以我這一次倒是掙脫了。
“我……我不願嫁給你。”我往後退了幾步,看到靈渡他逐漸變冷的麵容,和他紅色的眼睛逐漸泛出紅光,他朝我一步步逼進,終於逼的我退無可退;他將我雙肩桎梏著,一字一句,似是命令一般強硬:“由不得你!”
我幾乎快被他嚇癱了,他一伸手就把我手臂死死桎梏在他手中,我怎麼也掙不脫,半晌,我實在沒有力氣去爭什麼的時候,我歎了口氣:“如果你實在要這麼做,我也隻能一頭撞死這一條路可走了。”
話剛說完,他手更用力了些,我疼的厲害,又開始掙起來。
“痛!放手!放手啊!”好不容易讓他鬆開了手,剛想破口大罵幾句,卻又被他一個眼神給盯滅了心頭的憤怒之火。
“給我盯緊她!”靈渡說完頭也不回的出去了,隨後進來了四個黑衣侍衛,光看他們四人的身板我就沒什麼勝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