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八回(上):嶽鵬舉用兵愁糧餉 周南仲上書埋禍根(2 / 3)

其實,這一切嶽飛直至被害也不知其中的緣故,他哪裏知道,這些都是源自吉州布衣周南仲的上書,他以唐朝中期名士劉蕡為噱頭,洋洋四千言,猛烈抨擊當今聖上和當朝權臣,但另一麵又一邊抨擊皇上的錯誤做法,一邊奉承皇上為無奈之舉;讓高宗趙構又愛又恨。可是,周南仲在皇上的上書中所言,對嶽飛極為不利。

紹興八年,吉州耕讀傳家的布衣周南仲,先對唐朝天寶年間的名士劉蕡進行抨擊,以此拉開他抨擊當今聖上和朝臣的序幕。他給宋高宗趙構的上書,曰:“書日臣觀劉蕡策曰:有正國致君之術,無位而不得行,有犯顏敢諫之心,無路而不得達。此蕡之言失也,亦蕡之不遇時也。士苟遇時患,無正國致君之術何患不得?行患無犯顏敢諫之心何患不得進?臣於去年奏陳十事陛下,既赦其狂矣;又賜召命而免終身文解;又取十事而行其一二矣,臣之遭遇可謂得行得達也?尚敢為劉蕡之言哉!”

這段話的意思是:有一天我看到劉蕡的策論說:有治理國家的帝王之術,因為沒有相應的職位無法施行;雖有犯顏直諫之心,卻無法直達皇上。劉蕡說的非常錯誤,也是劉蕡不識時務的緣故。劉蕡就是一個苟且偷安的人,根本沒有什麼“正國致君”之術。一個忠誠於國的士子,遇到國家有難,即使沒有高位,即使犯顏直諫,也要把“正國致君”之術告訴皇上。

我去年就以布衣的身份向當今皇上獻“正國致君”之術,所奏十事,皇上還赦免我的狂妄;又下詔書賜予我官職,免除我終身的徭賦,還說我的十件事能實現一、兩件就很了不起了。那麼,我的際遇比起劉蕡還要艱難,劉蕡還是很有名的名士,他還敢在策論中說出無位無門的話來。

接著,周南仲對趙構進行抨擊,曰:“使命交馳,兩國通好,正忠臣義士畫策吐奇之秋,臣於此時緘默不言,是臣負陛下,非陛下負臣。所以不避斧鉞之誅,采取天下輿論有:“五不可、三急務”,為陛下獻。何謂五不可:欲雪前羞不可主和議欲務萬全;不可失機會欲取中原;不可居東南欲馭諸軍;不可不將將欲得賢才;不可廢公論。何為三急務?一曰:重國柄;二曰:蓄邊備;三曰:擇守令。”

顯然,周南仲在抨擊趙構之前,以忠言死士的姿態恭維趙構,讓趙構放下戒心。他說:兩國交戰,好不容易修好,正是忠臣義士為國謀劃,獻奇策的時候,如果我不說,那是我辜負了皇上,而不是皇上辜負了我,所以,我不怕殺身之禍,殃及滿門的危險向皇上進言。

據當今之勢,我有“五不可、三急務”獻於陛下。何謂五不可?要想洗刷“靖康”之辱(周南仲輕描淡寫地說成‘羞’,顯然是怕刺痛趙構的神經),不可與金人和談,必須要想好完全之策;要想恢複故國不可放棄收複中原的機會;要想與金人交戰,不可居於遙遠的東南一隅駕馭諸軍(指揮六師);不可以不了解將帥的秉性和想法而尋覓賢才;不可以廢棄可以同仇敵愾的家仇國恨,這是趕走金人、中興宋室的公理。

何謂三急務?一是掌握好國家的權柄,尤其是軍隊乃國之重器,不可不防。二是積蓄力量打敗金人、守護好邊疆。三是頒布律法,使人遵守法度,將養生息,惠及於民。

後麵又開始辱罵金人,如何不講信義,攻打大宋,蹂躪大宋百姓,替皇上解氣。突然話鋒一轉曰:“天未厭宋而得陛下出師命帥,起大廈於將顛,舉神器於已墜,駐蹕維揚,匡濟大業。”意思是說:總算我大宋氣數未盡,蒼天沒有厭棄我大宋,讓我主陛下在南京登基,聚攏民心,招募軍馬,與金人一戰,起大廈於將顛,舉神器於已墜,駐蹕維揚,匡濟大業。一下子將趙構捧上天,使趙構不忍治他的罪。

接著,周南仲又言道:以土則狹,以財則匱,以兵則寡,以民則困,戎有虞心,懼如少康,以羿澆死,乃立劉豫,限我王師。又即豫謀,長驅深入,侵軼我淮甸,蹂踐我江浙,憑陵我荊襄,窺伺我巴蜀,俘縶我臣民,焚毀我城邑,天誘其衷,使虜偽不克,逞誌於我,是乃皇天悔禍之意也。陛下即位十有二年,跋履山川,踰越險阻,練兵選將,鱗集淮漢,一舉而金人遁,再舉而劉麟奔,非不能報其虛、搗其庭、報我靖康之怨,今年遣使明年又遣使,卑辭厚幣甘心屈辱者為我父兄故也。徽宗北征不複是,用痛心疾首昭告於皇天後土,我祖宗之靈舉六師而並進可也。何事耗蠹?財用區區為梓宮之求哉!情偽之,不知甯免萬世之笑乎!經曰:父之仇,弗與共戴,天父死於仇,子不能報,基如在天之靈何其如天下後世之言何?且臣知金虜之為暴也!必不久也!懷王不還楚,而羸秦亡,懷湣不還晉,而聰曜亡,金寇之亡無日矣。使者之來非窺我中國即緩我師也。臣願陛下近鑒靖康講和之失,遠監秦劉謀人之禍,我有辭焉,決策以順天人之心,則基圖可複、宗社可久,兩宮安否?可問可還,欲雪前羞,不可主和議,此臣所以為陛下謀也。臣不明興亡成敗之數,而識興亡成敗之理,推之以行,我有三可勝金寇,有五可敗何者?漢戰而有天下,曆世猶四百年;唐戰而有天下,曆世猶三百年;我藝祖不戰而有天下,曆世宜遠於漢唐,此為一可勝也。桀虐則失天下,紂虐則失天下,秦隋虐則失天下,陛下仁聖孝悌之至,必不失天下,此為二可勝也。古之亡國兵民或叛今也。有求為內應者,有從之如歸市者,有在兩河則念中國之化,懷祖宗之德,日望王師之來,不啻若大旱之望雨,此為三可勝也。若論叛恩則敗,背盟則敗,樂殺則敗,擅廢立則敗,據中原則敗。又契丹承石晉之敗,一敗於澶淵,再敗於金寇,今金寇乘南北之勝而未聞敗,敗之,此其時矣。大抵機會之來,閑不容發,親征之妝,可進不進一失也。凶訃來聞,可進不進再失也。一之謂甚,其可再乎!臣度金寇,北有契丹,南有陛下,仇怨交攻,腹背受敵,天與不取,必貽後患,萬一遲之,既久使兩河奸雄競起,陛下於東南可安枕而臥乎!臣恐社稷將不血食悔之已無及矣。欲務萬全,不可失機會,此臣所以,又為陛下謀也。昔日親總六師,臣知陛下決意於兩河;今日複幸浙西,又知陛下甘心於東南,決意於兩河。猶以曲直取勝負,甘心於東南,則萎靡不振而自取敗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