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山裏娃熱淚盈盈(2 / 3)

“莊總在哪?”文雨返程途中,撥通了筱筱的手機。

“去平山了,出事啦。”

“礦務局出事?死了人啵?”文雨調轉車頭。

“應該是吧,你不能亂說哦,莊總說了不能講的,總會的服務員,就我一個人知道。”

“還有什麼,說啊。”文雨把車停在沿江花園停車場,走到街道旁攔的士。

“我打電話問問敏敏,她在平山做保姆。”

“對,就問她。”文雨坐上的士,吩咐司機駛向平山公路岔口。

不久,坐在的士司機後座,文雨遠遠地看見一輛熟悉的轎車從平山方向駛來。透過車前和車左側玻璃窗口確認,“…888”的車牌映入眼簾。

“莊夢成!”文雨確信無疑,喊司機調轉車頭,返回城裏。

“左邊左邊,右邊右邊……”文雨不停地調換指令。

“到底去哪啊?”的士司機不時通過反光鏡,警惕地觀察後座上的文雨。心裏想,萬一出現意外,全力提速後緊急停車,讓他跌個四腳朝天,五髒俱裂。

“停這裏吧?”司機一腳刹車,的士停在市府門前大道旁。

“對,對,就這裏。”文雨專注地打量市府大院,司機奇怪地打量著既未交錢又不下車的文雨。

“返回,到沿江花園。”文雨看到莊夢成鑽出小車,徑直走向市府大院,並沒有看到丁一凡,準備返回沿江花園開回小車。

的士計費表早已跳過了“40”,司機調了調觀後鏡,不停地觀察車後的奇怪客人,直到文雨爽快地掏出60元,徑直下車後,司機才露出笑容:“嗬嗬,走好啊,好走。”文雨接了筱筱打來的電話後,幸災樂禍。他還想刨根問底,想到了“焦哥”,這種場麵離不開他,遂撥了他的電話。

“我操!是你啊,文哥,你他媽的好久不找我他媽的,碰到他媽的什麼事了?說,說。”“焦哥”噠噠噠地說了一通,如同機關槍掃射。

“沒……沒事,找你聊聊天嘛。”文雨轉到走廊,壓低聲音。

“你他媽的,聽聲音就不對,有事就說。搞完這事,我們他媽的一起喝他媽的通霄。”

“好啊,好啊。啥事兒讓你忙著?”文雨走到衛生間,聲音才恢複正常。

“不就莊夢成他媽的死佬礦嘛,丁……那個丁他媽的,丁一……”

“丁一凡。”

“對,就是他媽的丁一凡,上頭的他媽的事他去擺平,下頭的他媽的鳥事我在搞。”

“搞到什麼程度了?”

“攆走了三個他媽的刁民,還有五個他媽的,懶著他媽的不走。”

“都是家屬?”

“對,死佬的家屬,他媽的今天一人發他媽的三萬,攆走他們,攆走了他媽的,晚上我們他媽的來喝,喝!”

文雨多日在網絡中瀏覽,輸入“考核”字樣,下載資料,又通過筱筱得到一份凱萊梅實業總公司的員工考勤考核核方案。通過俞娜找同學,同學找同事後,獲取了市府機關和社會企業不同層麵的人事考核管理辦法,經過拚湊整合後,形成了多達50多頁局人事考核方案。

考核方案的討論焦點,是“局長基金製”的可行與否。“局長基金製”,就是“紅包派送製”,每季考核結束,各個局長按照30%左右的人員比例,給下屬派送紅包,紅包大小,由各個分管局長決定。石振寧極力主張,表示改革就要突出特色。高守義則持反對意見,認為“紅包製”是企業行為,不適宜作用於公務員隊伍。

“廣泛聽取群眾意見吧。”爭論的最後,高守義建議最廣泛地聽取大家的意見,搞個民主討論。

會議結束後,文雨用了大半天時間,專門挑選後,圈定了機關和分局參與民主討論的人員名單。晚上撥了四十多個電話,直撥得手機發熱發燙,才把“會議精神”傳遞到相關人員。

無記名投票表決,當場唱票之後,“局長基金製”以95.9%的高票通過,這倒出乎高守義的預料。“局長基金製”得以按期實施。

季度結束後,各個局長領到一捆鈔票,分裝成數量有別,厚薄不一的“信封”,然後電話通知各個“受獎人員”,前來簽字領取。

人事組織處的九個人,經文雨私下活動,九個人全部得到了“紅包”。新分來的小姑娘小陳,和她同時分配到局裏其他處室的,兩手空空,就她一個人得到了實惠。她按捺不住心頭的喜悅:“嘻嘻,我得到三百元呢。”

小陳轉到處長辦公室,問俞娜:“美女大姐,你多少啊?”

“嗬嗬。我稍稍多一點。”俞娜得到一千五百元,是小陳的五倍,心裏暗自竊喜。

“處長,你多少啊。”小陳又問關曉霖,曉霖不作聲,他得了一千元,如果每季得一千,獎金收入遠遠不如去年。這時,文雨也領到“紅包”進來,裝著五千元的紅包,把褲口袋塞得鼓鼓嚷嚷的。看到小陳樂嗬嗬地詢問,凶了一句:“問什麼問,誰叫你問的?”

“我沒問,我不問,不問了。”小陳笑嗬嗬地離開。

文雨表情嚴肅,心裏卻樂得愣歡,一個季度的“獎金”就相當去年全年獎金的一半呢。當天晚上,文雨抽出四千元,平均分裝成兩個信封,派程菲先後到了高書記、石局長家。她在鄭伊鳳阿姨的挽留下,多坐了一會,僅半個小時,先後有五六個人走進來。程菲閃到鄭姨陽台,讓鄭姨笑嗬嗬地送走客人後,回到客廳,才發現茶櫃上擺著五六個信封。

春末夏初,崔冬梁關於“關注留守孩”的提案,和其他人大成員提出的“人口老齡化”、“分步取消領導專車”等提案一樣,在高層引起強烈反響。這時,省、部有關刊物,也連續刊發了關曉霖的多篇論著。一時間,“關注留守小孩,解決民工顧慮”成為專家學者的普遍關注的熱點問題。平潭村,像當年安徽鳳陽悄悄地成為“農村分田到戶”試點縣一樣,被列為“關愛留守孩”示範點。省廳成立了“關愛留守孩”專題調研組,在組成人員中,除了崔冬梁、丁一凡、高守義、石振寧等領導人員的名單外,“關曉霖”的名字赫然在上。

文雨連續幾個晚上無法入睡,躺在床上,如炒豆子般折騰。考慮一番後,他約了俞娜三次,終於在第五個夜晚,在江畔花園盼來了俞娜。文雨緊緊地摟住俞娜,用鼻子頂著俞娜的鼻子,凝視良久後說:“再幫一次,就一次。”“我刪了QQ記錄,我不幹,你別太缺德。”俞娜一想到關曉霖、王燦的處境,雖不全是自已所為,但心裏還是很虛。

“不是QQ……”

“那是什麼?”俞娜打斷文雨的話,從椅子上直起身,反背著手,一手牽著一根被文雨解下的帶子,重新搭上扣鉤。

“寫一封信。”文雨的手再次繞過俞娜的頸脖子,“丈量”俞娜的胸圍。

“告狀?告關處長?”俞娜撥開使胸肌變形的手。

“不是他。”看到俞娜不配合“收拾”關曉霖,文雨想說出第二個需要“暗算”的人選。

“丁一凡?”俞娜抽出文雨的手,抻了抻上衣說:“我一個都不去告,你不要再牽扯我。”

“不是丁一凡。”

“還有誰?”俞娜站起身,感覺不踏實,胸口火辣辣。

“告高守義,署關曉霖的名!”文雨說出了第二個一箭雙雕的計謀。若明若暗的月色下,俞娜看著眼前這個征服過自己無數次的男人,突然間陌生起來,不禁浮想聯翩。一直以來,文雨知冷暖,善解風情,把他當作好男人。同事曉霖與王燦,與文雨相比,不善解風情,其實,不解風情的男人才是安全踏實的好男人呢。

“以後不要找我,不要影響你。”約會謝幕前,俞娜想攤牌。一段時間以來的約會,談及的盡是官場、野心和沒完沒了的瓜葛。

文雨沒有回答,緊緊地摟住俞娜。

“怎麼?你哭了?”俞娜感覺衣領濕濕的,涼涼的,她的心突然間軟下來。連同文雨的身子,兩個人一同軟軟地倒在草地上。

良久,文雨抹了一把眼淚,傷感地說,你以為我不煩不累啊,我天天鞍前馬後賠笑臉,不管我高興不高興,答應不答應,喜歡不喜歡,我哪裏是人,哪有自由,哪裏有個性,我和畜牲有什麼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