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老主任進退兩難(2 / 3)

高守義、石振寧一同到泗寧市附屬三醫院看望王燦後,副院長親自擔任主治醫師,護士長幫忙取藥,最好的護士紮針。不幾日,王燦的胃潰瘍和糖尿病趁於穩定。王燦記掛著工作,主動提出出院。

王燦提前出院的當天,前腳剛踏進家門,文雨後腳跟著進了屋。文雨從胸口袋摸出一個裝有200元的信封,塞給王燦:“一點心意,東西我不買了,現在的東西也很假。你自己買點東西補補身子。”

王燦推辭一番,還是收下了。得悉近期工作忙,王燦回到辦公室的願望更加迫切。文雨反複勸說保重身體,早一天晚一天,沒有什麼關係啦,這幾天隻有兩篇材料,其中一篇叫關曉霖寫了,另一篇領導分配給你寫,但你住院,我已經寫好初稿了。

看到王燦句句談工作,沒有一句說病情,王燦夫人凶斥王燦,你真不要命啦,工作上少了你,就轉不動啦。燦遂不提上班的事。

文雨問了一下病情後,把話題又轉到材料寫作,想探探王燦的觀點。王夫人卻因為一直抱怨文雨喝酒時揭發了王燦,搶了白開水杯,讓他多喝了一杯烈酒更加傷身而怨氣未消。不給文雨倒水,也沒喊他坐,在他們兩人中間晃來晃去,搭訕打岔。

王嫂的“逐客令”,文雨看在眼裏,也很不在意。他從黑色塑料袋中摸出兩條軟中華香煙,遞給王燦。王燦看著兩條煙發愣,我的媽啊,二十多年,誰也沒送過自己這麼高檔香煙哩。香煙是文雨擅自作主拿的,他趁王燦住院,私下到賓館結算招待丁一凡的帳時,多拿了四條軟中華,兩條自己zhan有,兩條送給王燦。

“這個,這個不要吧。”王燦掐著指頭一算,兩條煙一千二百多元,是自己住院費的一半呢。

“沒事撒,不是石振寧這老東西暗示,我才不傻冒呢。”文雨改口說另兩條煙是石局長要去了。

“你也拿一條,拿一條。”王燦拿起一條香煙,塞到文雨懷裏。文雨本想推辭,但看到王嫂冷冰冰,狠狠地咬了咬牙,心裏在罵:媽的,不是因為材料,你家王燦病死了,我都懶得尿你們!

文雨走到辦公大樓門口時,俞娜提著一個塑料袋走出來,光鮮嫩綠的芹菜鑽出袋口。俞娜假裝沒看見,想避開文雨,文雨卻加快步子走到她身旁。

“回去洗菜啊。”文雨訕訕地對著俞娜微笑。

“恩。”俞娜低著頭,沒有讓文雨得到期待中相遇的目光。自從上次文雨煸風點火灌醉酒後,俞娜一直對文雨不滿,這幾天也不再向他通風報信,傳情達意了。

石振寧接了丁一凡打來的電話後,匆匆走出黨委會議室。他回到自已辦公室,從抽屜裏摸出一疊鈔票,又從相鄰抽屜翻出若幹信封,一一拆開,清點出150張鈔票,用報紙包成二份,一份100張,一份50張。然後,撥通莊夢成的電話:“大包是翟穎的,小包是閔翌的”。

莊夢成指使章副總,章副總半個小時後趕到石振寧辦公室,取走兩個紙包。隨後,章副總交待柳葉眉,柳葉眉吩咐前台服務員小敏,小敏前往超市,用自行車馱回兩蛇皮袋的灌裝奶粉、尿不濕、爽身粉等物品。當天下午,莊夢成叮囑司機小鄭駕車,專程將包裹、物品,連同小敏一起送往平山。

司機小鄭從平山返回後,帶回了最新錄相資料。石振寧從閔翌嬌嘀嘀的問候看到翟穎喜滋滋的笑臉,當翟穎小兒子的特寫鏡頭定格在屏幕上時,莊夢成情不自禁地喊:“哇,太像丁一凡,特像他的孫子柯柯,一點沒走樣,沒走種,印章印製的。”

“不像丁一凡,那不成問題啦。”石振寧看完錄相,撥通了遠在省城的丁一凡的電話,把快樂與他一道分享。

又仔細看了一遍錄相時,文雨打來了電話:“高書記喊你打牌,在我家等你呢。”接聽後,與莊夢成一同走出愷萊梅夜總會。

“耽誤你們打牌了。”莊夢成發動小車,準備送石振寧回局裏。

“不用急,拖他幾分鍾。”石振寧搖下車窗玻璃,欣賞泗寧市沿江路兩岸燈火輝煌、霓虹閃爍的夜景。

“這家夥除了打牌,還有其他愛好沒有?”莊夢成打探高守義的愛好。

“除了打牌,還是打牌。書呆子一個。”

“書呆子?低估了他吧?”莊夢成點了一下刹車,一輛捆著綁著吊著七八個純淨水桶的摩托車歪歪斜斜地從車前掠過,險些被掛倒。

“不能低估,當然啦。但他對這個感興趣。”石振寧做了個點鈔的手勢。

“好辦,那好辦。”莊夢成踩了刹車,停在局職工宿舍樓前。

一直伸長脖子張望的文雨,看見了石振寧,轉身對著屋內喊:“局長來了,來了。”文雨把自己客廳的大瓦數光管,齊刷刷地撳亮,小廳內亮如白晝。文雨坐在高書記對麵,讓史副局長與石振寧成了對家。石振寧理好牌,笑著說:“怎麼啦,小文不跟我一邊了?”

“今天和書記一邊。”文雨打出主牌紅桃6,史副局長跟上紅桃Q.

“和書記站在一邊,大方向對了嘛。”高守義甩出小王。

“搞住你。”石振寧抽出大王,舉起手,從空中甩下來,取得發牌權。接著,發出一張黑桃A,文雨跟了黑桃3,史副局長猶豫了一下,送出一張黑桃K,石振寧伸手去摸,笑著說:“嘿嘿,撿分,撿分!”

高守義把黑桃K撿回來,插進牌堆中,打出一張主牌紅桃10,笑嘻嘻地說:“我來收拾你。”

一輪完畢,文雨和高守義輸了。文雨二話沒說,趴在地上來回鑽了桌子兩趟。看到高守義沒動身,石振寧站起身:“不能撒賴,不能替代!”

“誰耍賴嘛,高守義什麼時候耍過賴嘛。”高守義邊說邊彎腰,兩手撐地鑽進桌子底下,石振寧和史副局長笑個不停,石振寧笑著說:“太肥了,這麼肥的人要多運動。”

“擦桌子,多活動,響應全民健身運動。”高守義從桌子另一頭爬出來,文雨上去為他撣了撣兩膝褲腿,邊撣邊說:“不敢,不敢,不敢勞駕書記擦桌子,添麻煩。前幾天的材料還給你添麻煩了。”

“你那材料,唉,確實不咋的,小關交來的就不錯嘛。”高守義一邊摸牌,一邊歎氣。

“關曉霖交來的,是三個人一起討論,關曉霖執筆,我修改,王燦一起把關的。”

“這樣好,應該一起商量。”高守義的手在空中頓了一下說:“王燦怎麼樣,還不錯吧?”

文雨避開高守義的目光,看著史副局長,嗬嗬地笑著說:“還…還…還行。”

“還行吧。”史副局長說:“王燦幹工作是沒得說的。”

高守義說:“人還不錯,最近抽的煙也不錯。”

“煙不錯?啥檔次?比這個高檔?”石振寧彈開芙蓉王煙盒,拿出一支。

“是中華煙。軟包的。我不會抽,但知道它的價格不低嘛。”

“要四、五十塊錢一包,四、五百塊錢一條吧。”

文雨故意裝作不知道真實價錢,把實價壓低了說。

“嗬嗬,一窩書呆子。”石振寧笑嗬嗬地說,叼在嘴邊的芙蓉王香煙的煙灰,斷下一截。

第二輪牌,石史聯手一路攀升,早早過了A,不到十點半就結束了。高書記和文雨輪番在桌子底下鑽來鑽去,最後從桌子爬出時,石振寧笑嗬嗬地說:“兩個局長,打敗了一個書記。”

“嗬嗬,這叫正不壓邪吧。”高守義話一出口,覺得說過了頭,改口說道:“明天再來,再來。”

文雨陪書記、局長下樓,剛走出樓道,妻子程菲打完了麻將,抱著睡得正香的柑柑從石振寧家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