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副局長之死(2 / 2)

無論是周文還是孟謹行都是黨培養多年的領導幹部,不是剛踏足官場之中的新人,應該明白他們這樣做的性質和後果。

在領導麵前一味展示成績,固然效果未必最佳,因為這樣就算不認為是浮誇糊弄,也可能會因此認為形勢大好,進而層層加碼,提出更高要求,最後自作自受,逼得咬牙苦撐;但與之同時,一味渲染困難,更會讓領導認為你庸碌無能,工作不力。

官場之中的彙報是一門技術活,需要的是更多的是策略,成績要擺,也要講困難,這個火候是三七開還是五五分,正如兵法所謂“運用之妙,存乎一心”,而如何運用的前提,關鍵在於摸清領導意圖,奉迎配合,這也是兵法中的“知已知彼,百戰不殆”。

對於孟謹行這位師者出身的幹部,高哲堂心裏沒有底,不好斷其深淺,但是對經曆多年的官場磨煉縣委書記周文,高哲堂可以套用官場之中的一句常用的話來概括:久經考驗的幹部同誌。

那麼,是什麼具體困難或者矛盾逼迫他們這樣做?

在這個點上,高哲堂深入進去考慮分析,從整個近江市未來可能的政治格局來說,似乎周文的做法又得到了合理的解釋。

省委把劉玉成書記和自己放到近江市,無論是劉玉成也好,還是自己,對近江市官場一無所知,屬於孤軍奮戰,要撐起這個權力的天秤,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盡管在這段時間中,大家一直傳說,新班子將對近江市官場來一次大調整,可事實上光打雷不下雨,至今沒有看到任何動作,特別這段時間來近江市黨政兩位主管的“慎”和“忍”更是讓下麵地方的領導幹部不禁猜測。

固守底線,獨善其身這種為官之道當然是最好不過,誰也明白如果不是非要站隊,那麼與任何人包括領導都保持一種同誌關係就已足夠,在官場上,除了父子兄弟這種血源關係,哪怕是同父異母,都是潛在的敵人和對手,都是純粹的利益關係,這種觀念雖然來自一些清宮小說,但是有一定的道理,尤其是在目前的近江市,可恰恰也是這種政治格局,他們清楚必須做出政治選擇。

基於這樣的考慮這兩位江北縣的政治主官的作為看似不可思議,但卻又合情理,這種做法比匆匆忙忙撲上去討好任何一方更加其它穩妥。

想到這裏,高哲堂不由得心裏苦笑了一下,不過說實話,這並沒有讓高哲堂感到不快,他在一定程度上還很理解他們的做法。

這兩位江北縣的主官表現出來的憂患意識,高哲堂覺得應該肯定,他們的意見很大一部分都是是坦誠的,客觀的,值得市委市政府正視。從這點看來江北班子還是務實工作、及格的領導班子。

酒宴後,高哲堂回到房間,隻覺得心中鬱鬱,他一一回想這些天來的調研視察工作,回想幾位地方長官的態度和表現,回想感興趣的問題,有一些東西似乎躍躍欲出,有一些東西卻難以捉摸,心潮正自難平,門被輕柔地敲了兩下。

進來之人正是自己秘書吳漢偉,他進來後立刻關上門,說:“高市長,出大事了……”

“秘書長剛才在電話裏告訴我說,市局報警中心在半小時前接到市迎賓館工作人員的報警電話,市國資委局副局長李-建國和一位三十七八歲的女人,在迎賓館十一樓先後跳樓墜地身亡。李副局長墜樓時頭先著地,當場死亡,現場血流一片。那個女人從樓上墜下時直接掉在了停在樓下的一輛紅色的寶馬跑車上,掉落的身體把車頭砸了很深的一個坑,現場還散落了一個黑色的塑料皮筆記本和一部手機。秘書長催促我抓緊時間您彙報這件事。秘書長還說讓我聯係上您後立即請示您,這件事是否立即向上級機關報告?”

高哲堂聽完秘書簡單的情況彙報,心想,一個副局級的幹部這個時候怎麼會在迎賓館跳樓呢?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李-建國也是國資委的幹部,高哲堂對他也有一定的了解,在他的印象中,李-建國是一位政治覺悟比較高、有能力的幹部,去年還被省委組織部評為先進優秀黨員、先進工作者,沒有發覺有什麼異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