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是十二點過一刻,高哲堂卻毫無倦意,於是背靠沙發,腦袋順勢倚在沙發的牆壁上,拿起茶幾上的香煙,抽出一支點燃了,深吸了一口,隨手向邊上的煙灰缸裏彈了一下煙灰,腦海中盤旋著很多疑團:李-建國和那個女人為何在迎賓館雙雙墜樓身亡?那個已經死亡的女人是誰?他們倆人有什麼關係?
可是不管怎麼想卻還是一點頭緒也理不清。
高哲堂深吸一口氣,腦中閃過連夜返回市裏去親自處理的想法,但是馬上就笑了,否定了自己這個想法,近江市政府不是省國資委,他現在一點情況也不了解,隻能添亂,更重要的,他現在是總攬大局的一市之長。
他長長地吐了口氣,覺得自己必須盡快適應這個身份的轉換。就象職場打拚的年輕人,無不以總經理這樣的職業經理人為目標,而當某一天目標實現,他才發現,他已經不僅僅隻是一個解決問題的人,而必須自己提出問題,發現問題,同時,安排別人去解決問題,做為一市之長,他以後必須更多地做協調指揮工作,而不是事必親躬。
這時候,吳漢偉已經接通了身赴現場的黃太臣電話,遞給高哲堂。
“高市長,您好!”黃太臣用極為低沉的聲音說道。
高哲堂應聲答道:“老黃啊,這是怎麼回事啊?情況弄清楚了嗎?”
黃太臣趕忙說道:“高市長,我也是剛到現場,具體情況現在還不清楚,但是剛才勘察現場屍體的一位技偵人員告訴我,李-建國跳樓前曾接到兩個電話,巧的是這最後的兩個電話的號碼也同樣出現在那個女人的手機上,而且兩人接到電話的時間相差僅三分多鍾。更奇怪的是,據現場刑偵人員勘察,那位已死亡的女人死前還發生過性-行為,現在技偵人員在她的陰道裏已提取了精液殘留物並且已經送往省公安廳去化驗了。但是,接警時,酒店的那位工作人員說李-建國已經是本周第三次來酒店吃飯了。事情發生後,墜樓現場曾散落一個黑色的塑料皮筆記本和一部手機,手機已經找到了,可所有勘察現場的幹警都沒有找到所說的筆記本。不妙的是,迎賓館的負責人聽說出了命案,現在已不知去向。”
高哲堂聽完黃太臣的情況彙報,嚴肅對著電話那端的黃太臣說道:“這件事你們一定要迅速處理好,不要擴大影響,另外,一定要找到迎賓館負責人和命案現場的那本黑色筆記本,這也許是解開本案的重要線索。有什麼情況及時向我彙報。”
“是……是,請高市長放心……”黃太臣認真地說道。
掛斷電話,高哲堂眉頭緊鎖,腦海裏不停地閃著一連串的問號,忽然想起自己臨視察前收到的一封檢舉信,心裏不由得變得沉重起來,一股不祥之感瞬間由心而生,原本儒雅溫和的麵龐忽然像換了個人似的一下子變得異常冷峻。
……
迎賓館事發現場
馬展祥坐在車後座左側靠門的地方,頭略微向後仰了一下,這是他坐車習慣性的動作,因為他知道可以借這個機會思考。
按理說,一個市國資局副處級的掛企副局長,在市班子裏,其不了多大的風暴,即使發生了墜樓身亡的事件,根本也用不著他這個常務副市長出麵,隻要把球往下踢,或者和市紀委通通氣,這樣很快就會有個說法,事件也就得以平息。
可不知道為何,當值班辦公室電話告訴他,市國資局副局長李-建國和一個女人不知為何在迎賓館雙雙墜樓身亡的信息,第一反應竟然不是驚訝,而是激動,這種激動就像荒島受食物困擾多天的冒險者,突然發現身邊多了一堆麵包和水源。
平靜過後,馬展祥一反常態,他第一時間向正在省裏的市委書記劉玉成書記打了電話彙報和請示,簡單說了是怎麼一回事,主動表示他會處理的。
此時,車裏靜靜的,秘書和其他人都沉默不語,好像在等著馬展祥堂發話,司機嫻熟的駕駛著六號奧迪車小心翼翼地向迎賓館方向駛去。
馬展祥雖然閉著眼睛好像在休息,但是腦海中盤旋各種信息:國資局?監理?上市?殉情……
不到十分鍾的路程,馬展祥把頭緒理清,思緒越來越清晰,嘴角不由得微微翹起,滿意地吐了一口氣,心裏嘀咕了一句:還是到現場詳細了解情況後再說吧!
車子行駛到離迎賓館大門口大約還有三四百米時,就已經聽得見死者的親人家屬哀嚎的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