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二夫人還琢磨著到了京城讓孟二老爺去一趟安國公府,不管怎麼說,總該道個歉什麼的。
現在,他又一聲不響地走了,身邊也沒個人。
孟二夫人越想越不妥,吃飯也心不在焉。外麵,等到吃飯的時候,任啟航也發覺少了個人,知道孟博鬆著急,頗為無奈地道:“不打緊,我記得這附近有先國公夫人的莊子,他能去的地方大概也隻有哪裏了。倒是也不遠,騎馬半刻鍾就能到。”
雖任啟航和顧華煜是舊識,但這一路也鮮少說安國公和顧華煜的事。孟博鬆很想問,又覺得顧華煜不願說,必有隱情,他刻意打聽有些失禮。
這會子見任啟航願意說,終究是沒忍住:“煜少爺和安國公到底出了什麼事?”
這事早在去年就鬧得滿京城人們心知肚明,因他們從濟南來,所以不知道,等到了京城必然就知道了。
之前顧華煜在,任啟航也不當好說,就算要說一句半句也說不完,隻含糊道:“去年國公府辦了喜事,安國公續弦娶了太原蔣氏。”
孟博鬆果然大吃一驚,據他所知,安國公已經四十多歲了,顧華煜是安國公的嫡子,但上麵還有庶長子。
讓孟博鬆吃驚的還不止這個原因,安國公先夫人已經去了兩年多,到眼下差不多三年,如這樣的情況,府中若沒主持中饋者,可百日內續弦。大多是等一年,孟博鬆處事拘謹,頭腦卻不笨,一下子就想到症結上。
“哲彥兄的意思是,安國公遲遲續弦是因為……”
是因為顧華煜從中作梗!
他明智地沒有把這話說出來,任啟航沉聲道:“安國公夫人的花轎抵達京城,成璧就不見蹤影,安國公氣急敗壞揚言要將成璧逐出家門。不過,滿京城的人,也是在國公夫人花轎抵達京城時,才知道安國公府上辦喜事。”
孟博鬆已完全沒心思聽下去了,他怎麼也沒先到,顧華煜和安國公父子關係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顧華煜幾乎是跟著在廣東的舅舅長大的,後來母親病危才從廣東回京守孝,此前也經常回京,但都是逢年過節,或參加狩獵。在京城待的時日都不會太長,這一次替母親守孝才在京城待了一年多。
大元朝當今聖上好武,幾乎每年秋天就會舉行一場狩獵,帶著皇子們以及京城貴勳子弟。
任啟航與顧華煜年紀相當,在同齡的這些貴勳子弟裏麵比較突出,三四年前還比試了一場,那場比試是任啟航輸了。
不過,顧華煜覺得贏得很沒意思,任啟航那個時候已選擇讀書並且小小年紀就考了秀才。
一個在京城,一個在廣東,就算回來後,顧華煜也鮮少出門會友。
安國公續弦屢屢受挫,且一點兒端詳也沒流露出來,直到去年蔣氏進門,京城的人們驚訝之餘,才恍然明白過來。
可就在這個時候,顧華煜突然從京城消失的無影無蹤。安國公氣急敗壞,派了人去廣東卻是無功而返,蔣氏進門已大半年,這位繼子長什麼樣她都不知道。
也因為婚事匆忙,蔣氏在京城貴婦圈子裏說話很沒底氣。京城的人對顧華煜,褒貶不一,當然,更多的是對安國公府上的事保持沉默,心裏猜著七八分,卻不會去深究也不會大大方方地當做談資隨便說。
顧華煜與父親不合,又不動聲色地落了繼母的麵子,狠狠打了繼母一耳光。任啟航也覺得他做得有些過火,他不希望有繼母,憑他的能耐也不是不能繼續阻擾安國公續弦,又何必給自己再樹立一個敵人?
可畢竟,顧家的家事外人沒資格去評說。任啟航和顧華煜又真正談不上什麼交情很深,實在沒資格去勸顧華煜。
顧華煜也不過十四五歲的少年,便已能逼得安國公續弦都要偷偷摸摸的。孟博鬆不由摸了一把冷汗,更何況他在京城的時日還不多,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孟博鬆怔怔地思量半晌,用懇求的語氣朝任啟航道:“還望哲彥兄別說遇見過他。”
這是要隱瞞顧華煜在孟家住了大半年的事,任啟航點頭:“我也正有此意,他這樣不聲不響地走了,大概也是這個意思。”
安國公要拿了兒子回家家法伺候,京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孟二老爺就在京城做官。任啟航倒有些好奇,顧華煜怎麼和文臣孟二老爺說上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