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焰在天子宮各處已幾近燃滅,可紅魔軍仍負隅頑抗。他們不會接受神通廣大的薩庫納姆中將,會斃命於此地的事實。
禁衛軍、無形者與蓋世太保源源不斷的湧入正殿。幾名紅魔軍在悄無聲息中倒下,鮮血從喉嚨中噴湧而出。剩下的戰士看了眼槍膛,裏麵空空如也。遠處,火光再也無法衝破蒼穹,天子宮變得越來越壓抑。
在這性命攸關的時刻,他們最需要的是勇氣——一種不成功便成仁的勇氣;一種視死如歸、敢於直麵死亡的勇氣。有了勇氣,就能衝散恐懼,直至逃出生天,皈依希望。
一位戰士放下了槍,拿出了手榴彈,緊握引線,死瞪著成群的敵人。其他戰士紛紛效仿,準備為自由而犧牲性命。
他們睜大著眼睛,露出了深黃色的牙,滿目凶神惡煞。此時,他們比帝國皇帝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奴隸還要可怕。禁衛軍和蓋世太保顯露出了膽怯。他們一步步的往後退,隨時準備一走了之。
“薩庫納姆將軍已死,”忠傑讓十四拖著將軍的屍體,從寢宮裏走出,“放下武器,一律免死。否則,格殺勿論!”
之前的視死如歸,變成了現在的虛張聲勢。紅魔軍的士兵們交頭接耳,議論紛紛。大火已完全撲滅,太子宮的侍從們正清理著廢墟,一遍遍的洗刷血流成河的地板。紅魔軍的士兵放下了手榴彈和其他槍支武器,舉起了雙手,跪縛在地,一言不發。
如此動蕩,早已驚醒了皇帝。忠傑將軍並未如實上報戰況。他首先命人將玄武和蛟龍的屍體移出正殿寢宮,又把所有的紅魔軍俘虜秘密收押。在皇帝麵前,他虛報了此次參加襲擊的紅魔軍人數。忠傑將軍聲稱,這些可憐的士兵隻是迷路了,誤打誤撞到了天子宮。尤其是薩庫納姆中將的親率紅魔軍突擊隊一事,絕不能將此事泄露到皇帝的耳邊。
盡管這次襲擊傳到皇帝的耳邊時,已是不值一提,但這仍沒能減輕皇帝的憤怒。他即刻派遣蓋世太保,將攻擊痛苦神廟的命令傳達到死亡軍團統帥——南無阿曼那裏。
天剛亮,溫熱的空氣在太陽升起前,便已揮灑到大亞州各地。死亡軍團開始蠢蠢欲動。在攻擊開始以前,南無阿曼早已命令翼龍擲彈兵,從天空居高臨下,將紅魔軍的機槍手全部消滅。
炸彈點燃了草木,火海頃刻間將機槍陣地吞噬。但好在還有幸存。加之神廟裏的幾挺手搖式機關槍,紅魔軍完全有能力在痛苦神廟一樓的大廳裏,重新建立機槍陣地。
高高的台階鋪滿了傀儡人。他們手中簡陋的作戰兵器,消磨了他們的戰鬥意誌。這些被迫趕到紅魔軍槍口下的奴隸,漫不經心的擦著汗,抹著鼻涕,反正這也不是第一次了。兩名蜥蜴巨人首當其衝。他們瘋狂的撞擊廟門,時而用頭頂,時而用手肘。
“戰士們!同誌們!”薩庫納姆中將陣亡後,艾頓格林上校接替了總指揮的位置,“門外,是帝國死亡軍團飽受奴役的傀儡,和暴虐成性的恐龍。他們不懂自由,沒有感情,隻知殺戮。就是這樣的一群畜生,被帝國支配者鞭打著趕往各個戰場。現在,它們來到了我們的麵前,試圖將我們同化,同化成與他們一樣的怪物!告訴我,我們應該坐以待斃嗎?”神廟外,蜥蜴巨人氣急敗壞,翼龍擲彈兵盤旋在天空而無所作為,霸王龍嚎叫著,三角龍和雷龍拖著大汗淋漓的身體,勉強支撐著背脊上的蜥蜴人騎兵。無數的傀儡人抓耳撓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齜牙咧嘴,還時不時的錘擊著胸膛。
“不!”紅魔軍戰士們扯著喉嚨喊道。
“死亡固然可怕,但有一樣東西比死亡更可怕,那就是活著卻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艾頓格林上校將步槍的子彈送進槍膛,又看了眼旁邊的泰戈羅納上尉。他緊握著機關槍的扳機,雙眼中燃燒著暴虐的憤怒,“現在,所有向往自由的人們,武裝起來,跟著我一起,殺了這些可悲的怪物!”
神廟的大門被撞倒在地,濺起了一層灰塵。
“開火!”
幾百發子彈咆哮而出,兩名蜥蜴巨人被打得千瘡百孔。鮮血從他們嘴裏如瀑布般順流而下。傀儡大軍開始衝鋒。由於居高臨下,長長的台階宛如一道通向天堂的通道,很多傀儡甚至沒有機會嶄露頭角,便被機關槍打成了血紅色的霧粉,白骨散落一地。
舊的彈殼不斷被推出躺槍,新的子彈再被送進槍膛。紅魔軍的戰士用各種各樣的步槍、手槍與機關槍,組成了一道不可逾越的防線。後備的彈量完全夠用,且不斷有彈藥兵來來回回的運送一箱又一箱的槍彈。
斷裂的白骨和破爛的鐵器從台階上滑落,後麵的傀儡敷衍著繼續衝鋒。血霧在神廟的門口久久不能散去,許多傀儡甚至還未看見紅魔軍的戰士,便已被送入西天。進攻已經持續了將近二十分鍾,紅魔軍的防線堅無不摧。對於戰士們來說,這根本不是戰鬥,而是屠殺。他們緊咬著牙,機械式的操縱著手裏的殺人機器。厚厚的軍裝令他們汗流浹背,非常難受。但當殺戮的快感和充斥著死亡的戰場麻痹了他們的意識時,這點痛苦根本不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