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電視都是騙人的。
“你們來啦？”
聲音輕輕快快，蔣旭一拍兩人肩膀，路遙睜大眼，立刻伸出雙手來了個熱情大擁抱。
“哎哎，好了。”蔣旭一把拽下她的一雙手，笑笑說：“同學你也太熱情了，咱們不是上禮拜才見過嗎？”
“上禮拜沒好好見麵嘛。”都在忙著打敗他的小跟班兒。
路遙打著哈哈仰頭跟蔣旭說話，蔣旭心不在焉的瞟了眼周圍，眼神定格在大師身後一個點。
“哎，我過去一下。”他點了個頭，對楚涼說：“你們先慢慢看。”
路遙有點失望的看著他走遠，墊著腳尖想看清楚他到底去幹嗎。
“快去追吧親愛的。”楚涼推推她，扶額長歎：“有了蔣大才子，大師是不是農民企業家已經不重要了。”
路遙嘿嘿傻笑一聲，不好意思抱了抱楚涼，轉身追著蔣旭去了。
摩西大師的展覽很像一條連著生活的故事線索，從一個人在小山村的故事，到大城市的燈火輝煌，很寫實的畫派。楚涼沿著故事線索走過去，避開了摩西大師采訪的現場和一群群記者圍堵的地方。
在拐角進入第二展廳的地方，楚涼看到一個身形很小的女人，穿著高跟鞋，頭發梳在腦袋後麵長長的很淑女。
如果沒看錯，那個女孩應該是熟人。她記憶裏那個完美到無人匹敵的表姐。
“楚涼還是那麼漂亮。”她的聲音在大廳裏很清晰，清脆利落。
“她一直很好。”
章越低沉的回應在另一端。
“那你呢？不是也很好嗎？”她打趣的歪著頭，瘦弱的肩膀一聳，很洋派。
表姐很小就很優秀，爸爸說她還是個很有孝心的女孩，一直陪著生病的媽媽住在這個城市，連大學都走讀。
“我也很好。”章越的回答似有似無，聲音都有點縹緲。
是啊，他們再也不見麵，大概是最好的選擇。
“那時候聽到你因為我拒絕小表妹，我還是挺吃驚的。”她長長呼出一口氣，好像是下了什麼決心似的，語氣變得有點急促：“那時候的心情，現在我還可以當真嗎？”
章越沒說話，隻是走上前，像那時候揉著她頭發那樣揉著表姐的頭發。
“我不想交女朋友。”章越的聲音有點輕，而是語氣是重的。
“人都是會變的，瑛子，謝謝你專門來找我，我們這一次好好告別。”
“嗤——”表姐的聲音有點嘲弄，蓋住了她有點慌張的語調，調整了呼吸，她再次說：“你以為你是誰啊？我楚瑛子還真不會為了一個過去情傷。別用那種看小狗的眼神看我好嗎？”
章越的眼神柔了下來，看著她，似乎看著自己的過去。
楚涼捂著臉，轉頭快步往外走。
“哎？楚涼？”
楚涼被一個男人拽住，她驚詫抬頭，發現是老同學張大鬆。
“你怎麼在這啊？上次同學聚會問蔣旭，這丫就是不說你在清華，剛才碰到路遙才知道——”話音剛落，他的手僵在半空，有點不知所措的看著她，聲音變得小心翼翼：“怎麼了？怎麼哭了？被大師感動成這樣？路遙說就是一農轉非的形象啊？”
楚涼腦子裏絞稀粥的空檔從這一大段話裏提煉出來一個主題——票不是他送的嗎？他不知道自己在清華？怎麼可能？
“楚涼？”
章越站在張大鬆後麵，眼底的驚訝一點不比張大鬆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