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沙……”
某客運站地下停車場,夾雜著一股淡淡汽油味,呈現在眼前,那是一大片鋼鐵與混凝土堆砌成的、無法激起人們任何藝術想象的室內景色;來到這裏,除了密密麻麻車輛點綴著的零星冰冷流光,唯剩下那白色熒光燈最深處的黯淡與陰冷,如同慍怒的鐵青臉色般並不友善。
掏出鑰匙舉在車門邊遙控前一刻,聽到幾個車位開外的奇怪聲音,某女士的手懸停著:
“你好?誰在哪裏嗎?”
回答她的隻有自己漸去漸遠的回聲,還有依舊持續著、仿佛刷子在地上不斷摩挲的“沙沙”聲。
稍一猶豫,女士將握著遙控鑰匙的手埋進手提包,側身使視線越過阻擋車輛,緩慢、謹慎地朝奇怪聲音的來源探頭挪去——某片未曾停車的空位置,黃色線條規劃著的停車區間,一個看上去隻有十來歲的小女孩,一手拖著布娃娃,一手握著炭筆,坐在地上掃畫著什麼……
“你好?小朋友,你一個人在這裏嗎?你的家人呢?”
抬眼環視一圈沒發現其他成年人前提下,女人不無奇怪地靠近小女孩;她有找停車場工作人員幫忙的打算,但至少需要知道這位小女孩現在狀況,以及在幹什麼。
然而,不清楚原因,她並沒得到小女孩的回答;那孩子動作忽然停下瞬間,當看到這孩子完全置身於圖案之外,她才發現自己高跟鞋一角已經踩在了小女孩勾勒的奇怪圖案上,連忙移開:
“呃,對不起;小朋友,你在畫畫嗎?
能告訴姐姐你畫的是什麼……”
粗略看去,那是一個有如魔法陣般意義不明的圖案,填充在過分規則的圓形框;不知是否圖案還沒完成,盡然說不出感覺,給女士的第一印象是這個女孩或許學過繪畫,或許具有極高的繪畫天賦,總而言之這奇怪圖案某種程度上給人以美感,令人覺得具備莫名意義。
似乎終於聽明白她話、聽到她說話般抬起頭——小女孩並不漂亮,亂蓬蓬頭發下便是稚氣未脫的小臉蛋;偶而還能看到臉蛋上抹黑的汙漬,卻難以掩飾深黑虹膜襯托出的水靈靈。
女士等了一會,可惜她還是沒等到小女孩說話,隻有點尷尬地互相對視著,直到她意識到什麼般指了指自己嘴唇:
“你能開口說話嗎?”
小女孩搖搖頭。
看上去,她能聽懂自己在說什麼不是嗎?女人無法忽視她麵容上的邋遢,就像詮釋著小女孩被狠心拋棄了一樣;加上這裏是客運站,對小女孩經曆,斟酌走失與拋棄這兩方麵,更容易讓人浮想聯翩。
這時候的做法,大概就是聯係停車場工作人員,假如自己還有空,便可隨著一起把小女孩帶到附近派出所之類……
然而,伸手抹去小女孩臉上的汙漬,順勢把她拉起來,女人卻選擇了另一種做法:
“餓了嗎?姐姐帶你去吃東西好不好?然後給你好好地洗個澡,休息一下,換身漂亮衣服,咱們再到警察叔叔那裏找你的爸爸媽媽……”
條件反射地扯了女士一下,那是小女孩聽到說她父母的時候,直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