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五。住這幾天的房租就算了。”房東滿臉賠笑說。
“早這樣不就……”孫長城一見房東服軟,想說幾句難聽話發泄一下。張揚倒覺得既然目的已經達到,就沒必要節外生枝再刺激對方,別弄得對方產生逆反心理,便一扒他的胳膊,打斷道:“別絮屌,拿錢走人,哪那麼多廢話。”拿到錢之後,在回來的路上,孫長城奉承張揚道:“張哥你真厲害,你一出馬,他就乖乖的服軟了。”張揚指著臉上的疤,笑道:“其實不是我厲害,是這道疤起了作用。——其實吧,來城的人就是這個屌樣,欺軟怕硬,你硬了他就軟了,你軟了他就更硬,就更欺負你。再說,就這點錢,他也犯不著喊人打架,還不夠請人打架請客的呢。”
“那我以後再遇到這樣的事,我也給自己弄道疤,嘿嘿!”孫長城頑皮地做個鬼臉。
“你不行,你那小白臉,弄十道疤也不像壞人,都嚇不倒人,不像我,裝壞人的基礎好,演漢奸都不用化妝。”張揚打趣地說。孫長城要請吃飯,張揚拒絕並自豪地叮囑他說:“吃飯就免了,以後遇到磕磕碰碰的,盡管找我。”孫長城連連點頭致謝。
張揚被砸破臉之後,盡可能地少出門,唯恐熟人見了恥笑,更怕奶奶見了,為他擔心,就連給奶奶送飯,也都是張俠一個人去。一天中午,張俠送飯回來,一進家門就對張揚發火:“這日子沒法過了。”張揚莫名其妙地問:“怎麼了?”
“我今天去送飯,附近的小門診找我要錢。”
“要什麼錢?”
“俺奶看病吊水的錢。”
“你給人家唄,這生病還能不給她看嘛!”
“你知道多少嘛?”
“多少?能有多少,你生這麼大的氣?”張揚不以為然地問。
“你都不敢想,她在那住了16天,醫藥費要兩千多。”張俠切齒皺眉地嚷著。
“不會吧,她生什麼病啦?”張揚嚇了一大跳,驚訝地說。兩千塊錢,這可是他整整一個月的工資呀!
“不知道,聽徐哥和朱姐說她隻要覺得哪點不對勁,就會去吊水。就連徐哥他們都說她根本就沒病,也用不著去看。他們勸她說是藥三分毒,叫她別去看病,她就是不聽,誰說都沒用,可能是老年人怕死吧——她還以為城裏像老家藥費那麼便宜呢!”張俠拉著臉,強壓著內心的怒火,冷冷地說。張揚雖然覺得奶奶做得有些過,但又想不管是無良醫生騙了奶奶,還是奶奶主動要求吊水的,那藥錢肯定是孬不掉的,遂拉著張俠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下,用一隻手舒著她的胸口安撫道:“老婆,好老婆,莫生氣,咱先把藥錢付了再說,別叫人家說咱孬。”
“我也不是說不給藥錢,你說她做得這是什麼個事,她要是說有病,咱帶她去大醫院看,可她不吭不響地冒出兩千多塊錢藥費,咱還不知道。咱倆天天去送飯也沒聽她說一句,這錢花了還沒落個好,你想呀,她每次吊水肯定都是自己一個人去,外人肯定說咱不管不問。”
“我知道,我知道,這樣,咱先把藥費付了再說。”張揚裝著可憐兮兮的,像做錯事的孩子一樣,陪著笑臉低聲下氣地跟張俠商量著。
“付藥費可以,但不能再由著她這樣折騰了。”張俠見他縮頭聳肩弓腰含胸的狼狽相,也忍不住地笑出聲來:“唉,看你也怪犯難的,在外麵人家都說你是條漢子,可對奶奶卻一點招沒有。”張揚一看張俠樂了,便恭維道:“還是老婆理解我,還是老婆理解我,我就說嘛,我找的老婆還能錯呀。”張俠猛地站起來朝著張揚的屁股踢了一腳:“別油嘴滑舌的,還不就是想哄我掏錢嘛!”張揚嘿嘿傻笑道:“看,老婆就是有兩下子的,就連踢老公的姿勢都那麼優美。”